荷西啊，荷西（外一个）

青山兀立青山外

*荷西啊，荷西

不是让一个安静的女人幸福和流泪的荷西

不是长满胡须和忧伤的荷西

不是在大海里跋涉的荷西

是二十九岁的夜空不再悬挂月亮的荷西

是反复戒酒、酗酒，酗酒、戒酒的荷西

是用粗糙的巴掌哄睡一岁儿子的荷西

是在沙漠里泅渡的荷西

是雪亮的灯光下看不见自己和工友的荷西

是三十九岁后用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的荷西

是佝身四处寻找纸和金属的荷西

是看到孩童放学回家暂时发呆的荷西

是遭遇桃花远远地绕开的荷西

是正月初六孤独地将自己搬运到远方的荷西

是正月十六又被远方搬回家乡的荷西

是胸膛不再剧烈起伏的四十七岁的荷西

荷西啊，荷西

*老派说

他突然发现

自己竟然可以轻松地站起来

可以轻松地走到不断摇晃的水缸前

可以稳稳地扶着它，不让它倒下

他开心得差点笑出了声

他轻轻地舀了一大瓢水

用水堵住自己到处漏风的身体

他感觉自己轻盈了许多

不必费力地绕过桌椅、木柜、灶台

就可以轻松自如地走到门外

村子里多么安静

没有一丁点儿声音

他绕着一棵银杏飞快地转起圈儿

他有些诧异

落光了秀发的银杏没有果子，也没有影子

经冬的桂树也没有，老派的房子也没有

他开始想念突然失踪的老黄狗

想念长满狗尾草的麦田、山坡

想念村口经常陪他说话的那块石头

想念分别三十一年零三个月零三天的那个女人

此刻，他看到她站在村头小桥上向他轻轻招手

他使劲按住自己就要跳出胸腔的呼喊

就像按住自己人生的第二个三十一年

他使劲地把自己按成一张薄薄的纸片

他那么使劲地按，直至突然飞起来

他张开双手，像鸟一样舒展

他多么激动，他又有些遗憾

人生第一次起飞，却没人看见

第二天早上

老派说——

他第一个看到他

他到过他想去的所有地方

他静静地睡在地上

他多么安详

青山兀立青山外

盆栽菩提 发表于 2017-4-20 22:52
我想说的是第一个，以一个中心点做圆周散发的感觉，转晕极炫。第二个有点疲软呢，没那么好彩了。 ...

收到，谢谢！

青山兀立青山外

盆栽菩提 发表于 2017-4-20 22:49
不管怎么说，这种喷涌的样子是要敬一杯的。

盆子好，回敬

盆栽菩提

我想说的是第一个，以一个中心点做圆周散发的感觉，转晕极炫。第二个有点疲软呢，没那么好彩了。

盆栽菩提

不管怎么说，这种喷涌的样子是要敬一杯的。

青山兀立青山外

纳兰寻欢 发表于 2017-4-19 19:56
佩服写这样长！

谢谢寻欢耐心读完，辛苦了，上杯茶

青山兀立青山外

琏二奶奶 发表于 2017-4-19 12:28
老派说，很长我读完了，原来每个人都想洞悉死亡的隐秘。我们的想象也几乎千篇一律，忽然觉得，另一个世界可 ...

越是未知的东西越好奇，越想弄个明白，人大抵就是这么一个物种吧。琏二奶奶，琏二奶奶，这名字，凭空长人两辈，敬个茶，请个安呐

青山兀立青山外

水剑狂刀 发表于 2017-4-19 11:35
青山这组我看好，有突破自己的迹象。老重复自己，其实是挺没意思的事情。 ...

俺有写下去的勇气了！感觉好温暖

纳兰寻欢

佩服写这样长！

琏二奶奶

老派说，很长我读完了，原来每个人都想洞悉死亡的隐秘。我们的想象也几乎千篇一律，忽然觉得，另一个世界可能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