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菖蒲酒美清尊共 | 五月的一个汇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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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6-2 17:18: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你指着一片亮晃晃的地方叫我们去看海

从顶层旋转餐厅出来走到专用电梯间,还有人领行。

喝得有些摇晃的海山,被杭老师
和小居一路架着,
从包间来到电梯间。
旁边还跟着个女服务员。

颇为周正的女服务员,拿丹凤眼
瞟了我们一眼,说:
“去大厅,还是要去桑拿室?”
说着
就伸手按了楼层号。

电梯迅速做出了反应。

望着亮晃晃的铝合金门板墙
杭老师说了句:水边就行
(其实他说的是“随便”,
估计他也有些不利索)
服务员怔怔地盯着我们,
似乎有一头雾水
正从海平面升起,
一时有了魔性。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我确定她在关门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

星海、人海、云海、会海
沙海、草海、花海、酒海、血海
义海、气海、火海
林海、刘海、法海、上海……
我感觉电梯微微有些晃动,似乎得到了汉语词汇的启示
正在寻找梦中的那片海。是的,她没停,
她一直在嗨她的海:

滨海、洱海、威海、珠海、乌海、青海
渤海、北海、南海、西海、东海、死海、红海、波罗的海、中南海,地中海
珊瑚海、白令海、塔斯曼海
加勒比海、阿拉伯海、孟加拉海
安达曼海、巴伦支海、喀拉海、楚科奇海。还有
刘海、陈海、王海、金海、辞海
这么多
你得告诉我,先看哪个海嘛?

海山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刚学会搏浪的二货
被海水灌了一口
差点没停下。态度严肃的杭老师
也逗乐了:姑娘,你大学毕业?

“是撒,刚从人民的大学
——毕了业,不问(文,她也学会了我们的腔调)不理哈,
我们这儿就这地理学的好”,
说完,笑笑。
看得出,一个人的声音里泛着令人心动的自信。

说着,说着,电梯就到了
——气氛有些神秘的桑拿室的门口。

(会来事的女服务员,其实是对的,这里的确也是海。
而且浪,还真不小。)

2025.5.1





民间的波塞冬

他有一座自己的花园。他静静地守着它
像才艺卓越又卑微的匠人。

无花的树在夏日的浓荫里成长
宽大的叶子后面,坐着几颗青色的果子。

2025.5.2





野玫瑰、罂粟、70年代,并非那么不可直视

Caligula (1979),译卡尼古拉,又名罗马帝国艳情史。
观影后记住导演——
一个喜欢叼雪茄欣赏光屁股女人在眼前晃的怪老头。

一心想去西西里望花的人,不妨请他做导游。
……“我对丁度·巴拉斯一点也不感冒,
感觉他就是意大利的王晶”。

燕子作家皮鞭;裁缝摩托党棍;女特务、摄影师,偷窥狂……
直到现在
都在银幕上追踪、滚爬。

“丰乳、细腰、肥臀;妖冶、性感、放荡,正所谓
男人在打仗,女人在偷情,屋里屋外
都没闲着。不过半支烟的功夫,巴斯克依奴就自己上了吊床”。

你看:双乳起伏,一如微风吹动海浪。

*巴斯克依奴:16世纪的西班牙,文人们热情讴歌女性曲线之美,尤其是腰,最好能细到让男子一臂搂过……贵族女性极重仪表,遂闻风而动,发明出一种叫“巴斯克依奴”的胴衣,帆布质地,倒三角形,紧身,可令胸脯高高耸起,同时将腰身紧紧束缚,勒出一种丰乳细腰肥臀之美……(法国,亨利二世的王妃凯瑟琳·德·美第奇)穿的过程中,她感到乳房正在向上提拉,腰腹被收紧,自己平直、寡淡的身躯竟突然有了曲线,顷刻爱不释手,将其视为人生不可或缺的珍宝……(亨利二世)还在1550年颁布了一条禁令,禁止女性宽腰,推行紧身胸衣,认为“完美女人的腰围是40厘米(约1.2尺),只要能拥有这种身材,什么苦不能忍受?(破词儿 | 欧洲紧身胸衣残酷史)
**“双乳起伏,一如微风吹动海浪”:出自阿里奥斯托长诗《热恋的罗兰》。(破词儿 | 欧洲紧身胸衣残酷史)

2018.10.2





天际线
——给码头水鬼

兄弟请相信登东山而小鲁
登泰山而小天下
一只鲲鹏的长翼之下
还有更高的巨峰
但它不是你左边的青莲
也不是你右边的子美
嗜酒如命的才子
天际线在更北的北方
你应该知道
你的老乡孔丘先生曾经说过
从淄博往北上走
是鲁山
是燕山
是微山湖
是东平湖
是密云水库
只需继续往北再走三千里
见宫阙万间
见紫气东来

2025.5.3





读朋友圈
——写给五四青年节

我的青春似乎很早就开始了也似乎
才刚刚开始,像我看到的那样
有人在热气升腾的海边画轮船摘椰子
有人在山中攀岩望气吃樱桃
有人在新书中寻找帝国的皇帝和新思想
阳光明媚,草木蓊郁,你看见丁达尔的光晕里
一个饱满鲜嫩的肉体

2025.5.4





立夏的那天

不外乎暖风晴日,不外乎绿槐高柳,清晨的阒静中
一缕清新的麦气在隐隐上升。

不妨轻嗅,不妨深呼吸,不妨走一走看一看
去更远的地方钓鱼、摸虾,甚至的的的碰碰革命的运气。

陇亩日长,楝花风信,无论多远,都会有那么一只斑鸠
蹲在你够不着的某处树梢上,咕咕咕叫着。

2025.5.6





李好黑一大清早到山里摘了一样新果子

李好黑一大清早从山里摘了一样新果子
送到了窝窝办公室递给我们看
(对,就该这么描述)
初看像化羽归来的梁山伯祝英台,再看又像夏日水上
稍纵即逝的蜻蜓。
小小的青色额头,薄如蝉翼的翅膀
怎么看都像,画框里飞出来
站到了你眼前。有人说那是
细叶红枫的花。有人说
明明就是燕子树。健步
如飞的驴蹄子李红阳却称之为鸡爪槭
同样山里出来的文艺青年
为啥我就没见到过这样的鸡爪呢

2025.5.7





椅子

紫檀木的椅子,安静地
站在一座收租院,它有
它的主人。而现在,
它又有了新主人,它的
原主人,死了
死在焰火灿烂的1949
虽然也端坐
紫檀木椅子上,但你
不是它的主人
从来不是
永远也不是

2025.5.7





森林深处的湖水*

此诗是挥别诗群同题集句,经酒桶一夜发酵所得,欢迎对号入座,谢谢。
——题记

太平湖这方砚台足够理想主义,他化身狼毫,
仗剑而入
涟漪刚好推到数风流人物那一页。
是的,这么久了,他已经历了爱,
唯一的,深情难抑的。
他咀嚼着一句话和一个女人
动物般蠕动出的声音。
每当看到水流冲向堤岸
总是一凛,仿佛我飘摇的肉身
也在经受冲刷。
更多的浪花用一生的时间阉割雪白
喉咙
只是为了在虚无的镜像面前恰到好处地沉默,
孤独。无患子安坐云水间,
落日陨石般坠落香槟色的天空
诸神的黄昏才刚降临
好似喜欢在飘满桂香的九月弄堂
一个人静静地,看碎花落满残棋
从奔涌到匍匐,
熟悉的碎裂每一次都在更迭之中
没有预知和误判。
谁醉倒在故乡的街头
谁就把一首《成都》唱得支离破碎
而无人知晓。一个老人在深深的恐惧中,
平静地走向死亡。
最大的生物蓝鲸
只吃几乎肉眼看不清的蜉蝣动植物:
这是爱,还是怜悯?
直到现在你看到最后一页,最后一撞
浪花虚拟着图腾碎下来,
空落落地我触摸到了岸那坚硬的
充满了结局和尽头的岸。
希望是漂浮在湖泊上的薄冰,一层透明的玻璃
凝固的湖水
战战兢兢地支撑起我们的语言。
湖面再次泛起光芒,守着店铺整个下午无聊到
已经打算开始随便写点什么的少女
依然不懂自己为什么发愁。但发愁的
还有湖面上云的影子。和几公里之外,
一路上担心着自己在离开村子之前
不能成功说服少女
去镇上小医院堕胎的那个啥也不太懂
只是嘴唇上刚长出一圈绒毛的年青村民。
长满灌木丛的堤岸,
一再强调着对于涌动之水的约束。
后来我放弃这奇异的欢愉,
选择挣脱出来。随即波浪在湖的尽头落空,
我抹去额上的水珠
一些爱如果必须束缚那不如失去
我保持纯粹孤独,如同,黄海上的风。
大朵大朵的棉絮飘过来,你在梦里泅渡
像一尾搁浅河滩的鱼。

补记:限于篇幅,出处不再赘述

2024.1.10





拓扑:土方研究

读柏桦诗《猪眼与积肥》知“长了一对像猪眼的人不可交”;
读十字阿西留言知“久置发酵的陈尿浇菜比化肥好,
防止浓度过高可掺些水,浇菜苗一定要多掺水。”他可曾知道
烈日下挑氨水的农妇皱着眉头的样子?抗冲锋枪的英雄
大冬天提着的那个粪撮箕?阿西兄弟,
你们江西老表,可曾识得大炼钢铁的年代
“五指厚的肥膘”熬成滚烫的猪油
一口灌进肚腹的滋味?

在汝溪,也有山花浪漫的时候,桐花之后是胡豆花豌豆花和油菜花
我读的是加减乘除,和平面几何,上高中才知道
立锥体。后来进了人民的大学
微积分和离散数学才扑面而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恋爱季节才明白,什么是跑马与卫生常识。读《野性的思考》知:

暮晚的牛耳朵和牛尾巴,都有驱蚊的激情——农村驱蚊
也点艾草(其实就是七十年代知识分子嘴里叨叨的蚊香);
万物有灵,皂角树叶子捣碎后用它的汁液可闹鱼;
烧硫磺可驱蛇,让上了岁数的妇女在竹席上安心打蒲鼾;
Albizzia procera,其实就是菲律宾合欢,
在祖国的台湾、广东广西、海南福建
被称之为黄豆树,其皮厚实、耐旱、耐火烧,
常与乌墨、厚皮树,组成火烧迹地的主要残存树种
(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据说在喜马拉雅山区也有,
其皮可毒鱼,种子可祛风健胃,叶片
是牛羊最喜爱的吃食。

快写完这些,又想到神秘的古埃及,人们用
阿拉伯树胶(也用在平板印刷上,主要用于封PS版)、椰子等植物
混合成草药避孕药,因为阿拉伯树胶
有杀精作用,中国古代也有使用某些寒凉或活血草药避孕的记载,
像柿子蒂、车前子等。由此记起一个笑话:
“省优、部优、国优,金质奖章。”
(17世纪,人们用猪、羊等动物的肠衣
制作成早期避孕套,洗净晾干后在性交时使用,
能一定程度阻挡精子与卵子结合。)

说到拓扑,不外乎通过对空间和形状的抽象研究,
来摸清事物本质,也就是摸清
事物发展内在的连续性。说到土方,我还听说
西伯利亚的伊捷尔缅人和雅库特人,
用吞食蜘蛛和白虫来治疗不孕不育;奥赛梯人
用黑甲虫油来治疗恐水症;苏尔郭特的俄罗斯人
用蟑螂泥、幼鸡胆来治疗脓肿和疝气(夏天,小孩子很容易脸上长毒疮,祖母就用蟑螂泥和红糖敷,不出三日,必愈);
雅库特人用浸红虫来治疗风湿病;布里亚特人用狗鱼胆
来治疗眼病(类似鱼肝油);西伯利亚的俄罗斯人
用吞食活泥鳅和小龙虾来治疗癫痫以及其他百病;
雅库特人用接触一下啄木鸟的嘴来治疗牙疼,而且
用啄木鸟的血来治疗淋巴腺结核,用鼻腔
吸入风干啄木鸟粉来治疗发高烧,用大口吞咽考克查(Koukcha)鸟蛋
来治疗肺结核;哈萨克人用泰利古斯鸟腿粉
来医治疯狗咬伤;阿尔泰山区的俄罗斯人
用脖子上挂干蝙蝠来治疗发烧;
卫拉特人用鹧鸪血、马汗来治疗疝气和瘊子;
布里亚特人用鸽子汤来治疗咳嗽;卫拉特人
用雷米兹(remiz)鸟窝上的冰柱水滴滴眼来治疗眼病。
让我们单来看看布里亚特人是如何利用熊的例子:
熊肉有七种不同的医疗用途,
熊血的用途有五种,熊脂肪的用途有九种,
熊脑的用途有十二种,熊胆的用途有十七种,
熊皮的用途有两种。卡拉尔人
还在冬季快结束的时候冻熊便,用它来治疗便秘(载里宁,第47—59页)。

当然,还可继续拓扑下去,比如还是继续读书,继续向上
可知房中术,可知素女经,可知计划生育等于计划经济,
可知伟大的传承:

我们于是明白了何以神话思想
由于能够进行概括
而也具有科学性,即便它还缠结于形象之中:
神话思想也是借助类比和比较
来发挥作用的,即使它的创造过程
像修补术那样,实际上
永远是由诸成分的一种新的配置组成的,
无论它们是出现于工具组合之中,
还是出现于最终配置之中,这些成分的性质
都无法改变(除了各个部分的内部排列以外,它们都是一样的):
“好像神话世界被建立起来只是为了再被拆毁,
以便从碎片中建立起新世界来”(鲍阿斯1,18页)。

这句评论可谓透彻,然而它却忽略了
在用同一材料来持续地进行重建的过程中,
先前作为目的的东西
总被要求再起一种手段的作用:所指者变成能指者,
反之亦然。这个公式
可以被看作是“修补术”的一个定义,
它说明,对于神话思想来说,
它也必须建立起全部可支配手段的清单
或把它们全部构想出来,从而能够确定一个结果,
这个结果将始终是工具性组合的结构
与设计的结构这二者之间的一种折中物。因而
一旦其实现,这一设计
将不可避免地与其最初目的有差距(而且最初目的只是一幅略图),
这一现象被超现实主义者幸运地称作是
“客观的偶然机遇”(“hasard objectif”)。

(《野性的思维》)

2025.5.10





那时妈妈那么年轻

那时妈妈那么年轻,我也那么小
那时也不知为什么
她会叫上我
跟她一起
去很远的地方看父亲
那是五月亦或是五月
更偏后一点的六月
一早我们就走在从汝溪王家河通往石宝寨的山路上
(那是一段很远很远的山路,
足够我和妈妈走上一整个白天)
艳阳高照,白鹭飞翔,寂静的山路
除了风声、蝉鸣,回力鞋摩擦土路
似乎再没有别的
麦气迅疾,而迟到的槐香悠然,一路上
妈妈都在提醒慢点慢点
而自己的脚步
却还是那么轻盈
时而跟在妈妈身后,时而跑到她前面
彷佛有一股巨大的喜悦
也紧紧地萦绕着一个小小少年

注:汝溪,重庆忠县一个镇;王家河,重庆忠县汝溪下辖的一个村;石宝寨:指的重庆忠县石宝区区公所。

2025.5.10





感觉妈妈背着我在跟白云赛跑

还是夏日,还是中午,还是寂静的乡下土房
饥饿意识在清凉的穿堂风里
一时有些突兀
只知道昂昂虫在飞,蜻蜓在飞,白云在飞
贪玩的小男孩从盖阴的石坎上
不慎坠了下去,——摔脱了小胳膊
刚从玉米地里回来的年轻女人
急匆匆地背上他,爬山涉水去到山外
寻一个接人手骨的老医生
妈妈,如果您还记得
那时候我就伏在一个年轻女人的肩背上
我听得到她急促的呼吸
和心跳

2025.5.11





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晨读报纸晚读书,散步回来看到衡阳作家诗人天晴了在朋友圈转了一篇游记:忆台湾诗人洛夫的破冰之旅(甘建华),读来颇有意思,现摘录几段,也算简单了解了那时他们那批人的心情。一时想起白先勇的文字、贺绿汀的《天涯歌女》,洪金宝张艾嘉与罗大佑一起打造的《衣锦还乡》。
——题记

洛夫:1988年8月17日上午8时40分,我怀着忐忑情怯而略带激动的心情,与内人琼芳回到一别将近40年的故土。游子归乡,雁回衡阳,经过漫长岁月的递增与演变,衡阳市容已非当年旧观,陌生的现实取代了依稀的梦境,但亲情、友情与乡情,浓郁温馨,犹胜往昔。(洛夫 | 乡情比酒浓——一封来自台北的感谢信)

夜半与诗魔磨镜台抵掌论诗
文/郭龙

又是鱼游枝头鸟宿水的
那种幽夜
寺门前好像有人走过
斜步踏进门槛的
依旧是昨晚那袭清浅得像箫声的
将错就错的月光
其实,我是早就习惯了,你每次冰雪似的
连招呼都不打个的‘来访’
寒是寒冷了些
不过好在松下已无童子
好在夜深云断时,禅衣破处
断续林泉断续风的潮汐
还会来补。

贺良凡:(洛夫)他的服饰,跟衡阳一般知识分子的穿戴无多大区别,皮鞋是旧的,西服的背脊上狠皱了几道,鞋底显然已经磨光了,踩在湿地方有点打滑。一切都显得普通,普通得像裸露在风雨中的一块岩石。唯一显得奢侈的地方,就是他的头发可能精心梳理过,一丝不乱地蜷曲在那宽宽的前额上端。

2025.5.11





别跟我说那是一棵鸡爪槭

那天在邻居家的院子外看到一株红枫
那时他正与枫树下的木椅子铁篱笆一起分享一盒叶子烟
那时微雨收敛,但仍有些清寒
彷佛往昔见过的勾阑瓦肆
只是枝上不见蝴蝶,藤上不见蜻蜓,叶间不见飘碧翅羽
惟青烟缭绕,苍黄难料
多么清醒的时光,突然一头雾水

2025.5.10





我家院子里原来有两棵枣树
文/赵力、fIy酒桶

我家院子里原来有两棵枣树,我都是吃一颗
扔一颗,等全部摘下来
我就不扔了。

2025.5.12





巷子

作为堪舆学家,去到任何一个地方,只要是中国人
翻开地图册就可看到
或者坐上城的公交、共享单车
沿路看下去,就一定会有不少巷子的款式冒出来:
“春风朝夕起,吹绿日日深”,说的是南锣鼓巷
(据说可一路吃下去,跟所有南方的古镇
的小巷子共用一副牛逼的肠胃。)
什刹海的烟袋斜街,与百花深处一样迷人
(陈升说,One Night In 北京,人說百花的深處,
住著老情人,縫著繡花鞋,面容安詳的老人,
依舊等待著那出征的歸人。)
而“富家一盏灯,贫家也一盏灯”的郎官巷
是否让你多少也会想起一些什么呢?
在塔巷,“幽深灯意暗,寂静旅人愁”
无边的流放意境,完全不同于成都的宽窄巷河、锦里古街
多少还有些寓居于此的大诗人、大美人
相继赶过来要与你喝一杯。巷子酒肆,麻雀虽小
然五脏俱全。我们就此租船过河——继而沿江而下,
让无数的水巷子在风声里等着我们:
烟云柳荫,无风也会扶摇直上的
木房子,土屋,吊脚楼;光脚板,光把抖,汁水肥腴的妇人
横着飞的辫子,竖着钻的花豹,平躺的长烟杆
啊,巷子的款式真是多矣:夕阳里的乌衣
贡院街的骚客,石库门里的白相客……不妨更远一些
我们溯流,去往祖国的西南边陲,那里也有
张着阔嘴的巷子在想你:丽江的四方,束河的青龙
先生诗云:“巷子的款式,风的款式
只有飞奔的森林年轻如云。”人海茫茫
如果这些款式,你都还没穿过,那么
我们不妨推论:巷子里走出来的女人也有多种款式,
而且也都是,一些人想试而没有试过的。

注:丽江的四方,指的是四方街;束河的青龙,指的是束河的青龙巷子。
*巷子的卷式,见柏桦诗《款式知多少》

2025.5.13





云起山

2012年,我在诗歌报论坛遇到了几位可爱的人,他们是打火机、猴头L、胡查、竹丫子、花土,以及在此限于篇幅,不能被我一一列出其姓名的其他诗人
——题记

那时我们写诗,说天文地理,论家长里短,也
喜欢在如山的帖子后面
将唾液汗水香味,分享给别人
哪怕辛酸苦辣,且多有幼稚偏狭
也不改初心。直到有一天
数据外溢,如山倾塌,如云崩溃。

那时候,我们快速学会了纠缠长句子与不分行
彷佛要凭一己之力将塌陷的崩溃的收拢起来
记得一天早晨,花土说到了云的瀑布
有遮蔽的美学,我才突然想起
峨眉山的云雾里,一年四季都走着一位
头扎花条纹帕子的赤脚医生。

2025.5.13





公社的红旗渠
文/太白酒桶

一说是春,一说是夏,一说又是深秋和隆冬
在遥远的千秋
或者王家河的记忆深处
“头上一座山,天边一条河”
但山是山,河是河,山这边的崽儿再妖猿儿
也吃不到山那边的水
戴白草帽的生产队长,姓杨名长奎
叼巨浪的嘴巴含着一颗铁哨子
哔哔一声令下,就开建了山村自己的红旗渠
读完初中没心思上高中的姑妈,还是小姑娘
兴高采烈地跟上了去开山放炮的大队伍
所谓妇女能顶半边天
半大不小的女娃儿
腰系粗麻绳,挂于千丈悬崖的半壁上
她说一天下来,能挣10个工分

注释一:千秋,指上世纪七十年代重庆忠县汝溪公社千秋生产大队;王家河,汝溪一条溪流的名字,发源于龙湾,流经千秋,汇入汝溪,汝溪再汇入长江,当地人也直接称该地为王家河。
注释二,妖猿儿(腰圆儿),重庆忠县汝溪话,千翻儿、调皮捣蛋的意思,当地人读作:yaoyuaner(谐音)。
注释三,巨浪,60时代重庆卷烟厂一个香烟的品名。

2025.5.13





梧桐法典
——读《丰子恺|梧桐树》有感

青阴广叶,素色繁花,说的是一棵梧桐站在旷野,
二月迎来朔风,五月迎来蝉鸣。
平凡的人干着平凡的事儿。誓与美学上的孤直
互搏。你看,
缺口土碗替代茶盏,碎石子爬上了磨盘,
寂寞多么难耐。
可你何曾细想,一棵梧桐站在旷野,
跟一千棵梧桐站在旷野,
有何不同。
一棵梧桐站在旷野,无论手执望远镜
还是潜望镜,看到的
不外乎孤独。陌生。抽象。
异己分子。跟你过不去的人。
甚至是多数时候的一根空心肠的自省,与自毁。
一千棵梧桐站在旷野
似乎就不一样。那很可能是
聚贤,是阳谋,是公开的圆桌会议。
或者,干脆是一部崭新的梧桐法典。

注释一
丰子恺|梧桐树

寓楼的窗前有好几株梧桐树。这些都是邻家院子里的东西,但在形式上是我所有的。因为它们和我隔着适当的距离,好像是专门种给我看的。它们的主人,对于它们的局部状态也许比我看得清楚;但是对于它们的全体容貌,恐怕始终没看清楚呢。因为这必须隔着相当的距离方才看见。唐人诗云:“山远始为容。”我以为树亦如此。自初夏至今,这几株梧桐树在我面前浓妆淡抹,显出了种种的容貌。
当春尽夏初,我眼看见新桐初乳的光景。那些嫩黄的小叶子一簇簇地顶在秃枝头上,好像一堂树灯,又好像小学生的剪贴图案,布置均匀而带幼稚气。植物的生叶,也有种种技巧:有的新陈代谢,瞒过了人的眼睛而在暗中偷换青黄。有的微乎其微,渐乎其渐,使人不觉察其由秃枝变成绿叶,只有梧桐树的生叶,技巧最为拙劣,但态度最为坦白。它们的枝头疏而粗,它们的叶子平而大。叶子一生,全树显然变容。
在夏天,我又眼看见绿叶成阴的光景。那些团扇大的叶片,长得密密层层,望去不留一线空隙,好像一个大绿障;又好像图案画中的一座青山。在我所常见的庭院植物中,叶子之大,除了芭蕉以外,恐怕无过于梧桐了。芭蕉叶形状虽大,数目不多,那丁香结要过好几天才展开一张叶子来,全树的叶子寥寥可数。梧桐叶虽不及它大,可是数目繁多。那猪耳朵一般的东西,重重叠叠地挂着,一直从低枝上挂到树顶。窗前摆了几枝梧桐,我觉得绿意实在太多了。古人说“芭蕉分绿上窗纱”,眼光未免太低,只是阶前窗下的所见而已。若登楼眺望,芭蕉便落在眼底,应见“梧桐分绿上窗纱”了。
一个月以来,我又眼看见梧桐叶落的光景……我想起了古人的诗:“高高山头树,风吹叶落去。一去数千里,何当还故处?”现在倘要搜集它们的一切落叶来,使它们一齐变绿,重还故枝,回复夏日的光景,即使仗了世间一切支配者的势力,尽了世间一切机械的效能,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2022年4月02日初稿
2025.年5月14日二稿





在萧乐中听雨

或许萧乐的最后一个颤音,已被鼓点替代,因萧声
而起的清凉,仍会持续很长时间。
直到一个人,从密集鼓点中
结束幻想,茫然抬起头来。当五月
在闪亮又沉寂的春光中走到它的末尾,初夏的气息
渐渐浓郁而温热。空枝上漫不经心的飞蛾
偶尔有了鲁莽。路边摘得的毛绒绒的梧桐阔叶
冷不丁被人投向啄食虫子的小斑鸠。咕咕咕,咕咕咕
小斑鸠的鸣叫好听而低沉……最后,它
到底会飞去哪个草丛,已耗费了你过多兴趣。
目光慢慢收拢又放回去,仿佛它们又会随时
从视线中逃逸。你知道这些,事实上
并不会影响你的心情。
一切不过是虚像。它们只是曾经在那里。
现在,你眼前只有雨水。
白亮的雨水,持续的雨水,从老旧的屋檐成串滴落下来
——它滴落下来的声音,就在耳边。
细致,而轻盈。几乎让你忘记,它已停歇。

2022年5月28日初稿
2025年5月14日二稿






将想到的记下来,把混乱的逻辑扔给你。
——题记

长着长长双耳,坦陈、敞亮,彷佛总是期待接纳
与反身倾述,而大腹便便的瓮
却缩着头,冷眼看世界。桶的身前在高原
有着灿烂花季,当你从森林看到一棵
移动的树,一只桶便开始了漫长旅程:其初它是
中试的高才生,接着才是围着蝴蝶旋转的
浪子。而后化身为帆,在海上思恋远山的蜀榕。
那时它尚不知,书中的词语为何物,只是
在存在的藩篱中窥见自由的酒精,继而
称自己为容器。没错,一只桶还有许多名字:
会飞的桶、会蹲的桶、会唱歌的桶、会恋爱的桶
会与自己硬碰硬的桶。无数的兄弟
在聚集,在分蘖、在抽穗,在
与自己扭打。你看,清晨,山中提着尖底水桶的和尚
在跳蹬上健步如飞。是啊,分裂的肉身
终于在喜悦的疼痛里,聚拢,箍紧,站立起来
完成了新的塑形。

2025.5.14





偷窥

淫雨恒绵,掩不住石库门。
门是木门。
黑中带灰,灰中带白。
门外有梧桐,梧桐高大
阔叶疏枝。
枝下有路,路上有人。
天亮之后
看见财主乡绅,看见光滑的丝绸、结实的土布。
天黑之前,又看见
玲珑旗袍,十厘米高鞋跟
以及摇晃的戏台子。
而此后,才可看见黄鱼车
腿梆子和成群的房客
纷纷推开了大门。

而今青砖甬道还在,石板路还在,木窗
却已烂得不见踪影。
金属框成了眼眶,大玻璃
成了眼珠子。画廊光鲜,礼品店亮闪闪。
巷道之间
扑着奶香与酒气。拐角之处
重叠着猩红的唇印。

四海之内,我们是兄弟。
咫尺之外无敌人。
大家都来摩肩接踵,放声嬉笑。
灯火不再阑珊
让脂气弥漫,马路空旷
火树银花不夜天。

请相信,(乌托邦里的)穷鬼们在岁月中
一定会死得干干净净。
也就是一个不剩,他们将
不得不献出最后的新天地,让来自四海来的
兄弟姐妹,亲爱的游客
在这里,毫不费力地
就学会了偷窥。

2022年初稿;2025.5.14第二稿





钓翁很年轻
——读张祜诗集想起少年时代

鸟逸溪云静,人行野岸稀,过龙湾洞再往西边的山里走
才见到云树上的白鹤、鹭鸟,才能见到一湾碧水
成群的蝴蝶与花,仿佛澜沧江边

他有一盒锡箔纸包着的黑色钓鱼钩,两盘透明尼龙线
三根烟火上熏过骨节的长竹竿
而我,只有一双小手

团鱼、鲤鱼、鲫鱼;草鱼、白鲢、叉巴口儿
土獾、山鸡、竹鼠;流云、野风、洋眼镜儿
还有呼哧呼哧的小水牛

不在河面上逛来逛去,就在河岸上晃荡
根本没把我们当回事

注释一:“鸟逸溪云静,人行野岸稀”一句,见《张祜诗集》P110《江南杂题三十首》(江西人民出版社1983年2月第一版)。
注释二:龙湾洞,重庆忠县汝溪野鹤乡,清水源之地。
注释三:“澜沧江边”之意,来自上世纪七十年代四川省小学语文课本《澜沧江边的蝴蝶会》(冯牧著)一文。
注释四:团鱼,汝溪话,即甲鱼;叉巴口儿,汝溪话,即翘嘴,一种鱼;洋眼镜儿,汝溪话,即蜻蜓。

2025.5.15





抽烟的女人

在巴国的崇山峻岭中,抽烟的女人也种烟
扎花草帽,顶着11点方向的烈日
汗津津穿梭于烟草丛林,有时她们也会像
不再发育的植物,端坐在木房子堂屋里
与一团烟雾一起,
慢慢度过巫婆似的一天,恍若什么
也没发生——什么也不会发生
(回忆接踵而至,)我见过沉浸雨水的苍老面容
如何穿过漫长雨季而一天天年轻
梅李子自翠绿的雨意中探出光鲜额头
多年后,镜子里仍会出现
一枚亮闪闪的、被文艺烫伤的女青年——
因过度冷静而性感,她们的一生
如若可以复述,我想告诉你:
雨水洗濯的女人漂浮在阳光中
叶面宽厚、肥大,充满了爱而不得的欲求。

2024.11.24 ;2025.5.16





五月十六日中午在院舍中听鸟鸣想起某姓白的诗人初到忠州
——兼致陈思俊、张厚武、李有为

说起来那也是春日,比现在还早些
也是三人溯江而上
准确说,那日三月二十八
之前刚刚
与一小说家相遇于夷陵
喝酒辞行
两兄弟坐船往上走
来到一个峡气豁然的地方

那是上好的阴天,午后
一只小鸟在窗台边或是树枝上
一直叽叽叽、叽叽叽
但你就是看不到它
也不知道它到底什么样子
寂静复寂静
这是在与你恋爱吗

兄弟,渝州是渝州
临江是临江
——没有瓶装的酸奶
没有粉蒸肉
没有计程车
也没有大长腿瓜子脸
除了草民、臭汗
热的想投江
就只有兜里几块毛票
多情又有啥用

别说天就这么阴着,其时酷暑
说来就来
还不如写诗的写诗
玩小说的玩小说
管它什么叽不叽的
多日不见的兄弟
你说,是吧?

注释一:唐宪宗元和十三年(818年)十二月,白居易由江州司马迁忠州刺史。次年春他从江州启程,乘船溯长江而上,于三月二十八日到达忠州。白居易去忠州时,同行的有他的弟弟白行简。途中,在元和十四年(819年)三月十日,白居易与从通州司马调任虢州长史的好友元稹相遇于夷陵的黄牛峡口。三人一同前往三游洞,喝酒赋诗,并由白居易写下《三游洞序》。之后,白居易和白行简继续溯江而上前往忠州。
注释二:“峡气豁然”意境,来自白居易诗《初到忠州登东楼,寄万州杨八使君》:山束邑居窄,峡牵气候偏。林峦少平地,雾雨多阴天。
注释三:一个小说家:一指元稹;二指作家诗人陈思俊,大学期间的一个暑假,我俩曾同船一起从忠县到重庆,而后他继续往上去往甘孜康定,而我坐火车南下上海,故以此诗纪念。
注释四:临江,指忠州,西汉置临江县,王莽时期改称临江,仍属巴郡。唐太宗李世民感临江县忠勇志士辈出,改临江为忠州,是山南东道忠州州治所在地。明洪武初年(1368年)以州治,临江县省入州,属四川重庆府。

2025.5.16





山丹丹花开红艳艳,西海固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文/太白酒桶、李好黑

5月9日至13日,由中国作协创联部、中国作协创研部、人民日报社文艺部、宁夏文联共同组织的新时代西海固文学现象调研活动在宁夏开展。
最让调研组印象深刻的是进入农民作家家中,与他们面对面交流。在固原市彭阳县,调研组一行来到农民作家曹兵的家中,在屋外树荫下围坐,一同畅谈诗歌、文学与人生。在曹兵不大的卧室里,最醒目的是一面满满当当的书架,上面有叶芝、黑塞、保罗·策兰、佩索阿等诗人、作家的作品,距离床榻咫尺的地方,同样摆满即便休息时也可随手取阅的书籍。面对大家的关切,曹兵说,自己对生活已经很知足,生活中最大的一项开销就是买书。在曹兵家中,一位农民的文学生活和精神世界呈现出清晰可感的样貌,让调研组成员感慨万分。
——题记(摘自2025.5.16日 文艺报 | 新时代西海固文学现象调研活动在宁夏开展)

读完,(我)觉得那些报道(文字)仍旧停留在表面
(调研组)还带着老旧的观念在审视现实
可谓集体无意识的一代,(是的,我想说的是)
他们有一种隔着栅栏抚摸羊头的喜悦

他们有一种隔着栅栏抚摸羊头的喜悦
而我们这些羊也难以摆脱那些抚摸带来的所谓的慰籍
我们如此心甘情愿
这是一个悖论的世界

2025.5.16





苦楝

苦楝更像胸有大志的人,被许多人喜欢
又被许多人厌弃

他喜欢春天,也热爱夏天,开些白色小花朵
熬到深秋等着天地一片萧索

才在霜雾里结出繁盛果实
好看,却不能食

就跟年轻时候我们埋头写诗一样

2025.5.17





老供销社在记忆深处提供美学资源

芝麻油,白菜心,要吃豆角吃筋筋,三天不吃想死个人,呼儿咳哟,哎哟我的三哥哥。
——晋西北小调

那时是公社,人民的。是吃大锅饭吞叶子烟的旺季
伟大的社员同志不产粮,只产嘴巴
挂水堡寨大桥电线杆顶上的高音喇叭
好听的整天响着
不是上午的万丈高楼平地起
就是下午的南泥湾
面目端正的年轻女店员,留着上海头
守着秤砣、带圆盘子的秤杆,和几样不起眼的农具
打着自己的小噗鼾,有时
盯着店里新到的盐巴、醋、酱油、花生米
琢磨半天,偶尔也为几个
替栽秧打谷的男人买了些肥肉的妇女
漫不经心地将几根干海带
从货架上扯下来、扔过去,一边数你
递过来的粮票,一边啧啧啧
没错,有钱也没啥用,喜欢往死里干的莫斯科
不相信眼泪,何况钱,在别人手里
记得那年腊月二十九,年轻的父亲
从城里回到王家河,手里提着个竹提篮
里面装了几斤瘦皮子猪肉

2025.5.17





毛乌素沙漠

西北有大雪,有回回,有跑三千里
也累不死的骡子。
——题记

兴许是闪着星子的湖海在继续下沉,兴许是
大漠沙如雪,冬春止不住干冷
也兴许是吐蕃王子
惦记上了中原的肥腴妇人——
一群突厥党项的铁蹄
踏碎了露水草地

祖辈弓箭,父辈犁铧,子辈撂荒
逼着革命的军政府大开杀戒
腥风血雨之余,将放牧和樵采当成了夜生活
当你看见沙蒿沙柳沙竹
一定还会想起草甸盐生沼泽
在西海固,在山海情,有个漂亮女子
拖着大木板车

——跟火车赛过跑,她要追上一头
爱她的骡子。

2025.5.18





看见一大片沙漠,突然想说两句

在毛乌素,在西海固,那里有几个写诗的人
他们可能是马德福李水花马喊水,也可能是
日照下的游医泥巴先生,衢州帝国驻舟山群岛的大使李木匠,綦江滩头流转过来的二两春光
当然也可能是本地银曹兵、酒桶,和郑巍。But it must not be
Vladimir Vladimirovich Putin,Donald John Trump,Sayyid Ali Hosseini Khamenei.

注释:马德福李水花马喊水,是电视剧《山海情》中主要人物。
此处转述《山海情》主要内容:
《山海情》讲述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来,西海固的移民在国家政策的帮扶下,在福建的对口帮扶下,不断克服困难,将飞沙走石的“干沙滩”建设成寸土寸金的“金沙滩”的故事。
涌泉村村民马得福在政府的号召下,积极动员村民搬迁到玉泉营的戈壁荒滩。初期,移民们面临着缺水、没电、没粮等重重困难,不少人打了退堂鼓。但马得福等基层干部坚持不懈,与村民们共同努力,逐步解决了用水、通电等问题。
此后,在福建援宁干部陈金山、凌一农等的帮助下,村里发展起了蘑菇种植产业,让村民们的收入有了显著提高。然而,产业发展并非一帆风顺,经历了市场波动、技术难题等考验。与此同时,马得宝等年轻人外出打工,开阔了眼界,也带回了新的观念和技术。
在多方的共同努力下,移民们不断探索适合当地发展的道路,陆续发展了葡萄种植、旅游等产业,闽宁镇逐渐繁荣起来,村民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实现了从贫困到富裕的转变。

2025.5.18





徐州人广州人苏州人,都是人
——兼致王小改及新时代的广大异己分子

“在爆炸的星空下”,最先踩过陨石坑的劳改犯
大都来自矿上。

徐州边上是淮南、淮北和淮阴。假若刘老四还在月下追国士
为讨一漂亮媳妇,三个丰县人就会把无烟煤矿一夜踩平。

写新诗的少年那年从徐州城乡结合部外逃
一路南下去到广州,在KTV终于习得柔道和漂亮话

揽着纤腰回到春暖花开的苏州
日月可鉴,山水可玩,他胸有逸趣,天天练习房中术

偶尔鞭长莫及,也会在日记中写道:
今天,我的要求有点高。

注释:爆炸的星空下,取自《在爆炸的星空下——新世纪成都文学》书名,柏桦、席永君主编,四川出版集团巴蜀书社2008年3月第一版。

2025.5.20





也说杀死一个人

如果不用判刑的话,杀死一个人相当于
踩死一只蚂蚁。

在匪风里,范老爷范茂庭
喜欢给徒儿们“吃花生米”,亦或劁去卵蛋。

在某些地方,要杀死一个人,却特别麻烦
需丢开祖传绝活儿,先学外来哲学,为行动找好理论背书

譬如搞个主义,建个隔离带
让蚂蚁们先吃几顿自己的排泄物,并表示虔诚的谢意。

或者,建个古拉格群岛,让他自己
把自己淹死在他乌托邦的粪坑里。

注释一:”匪风“指的是熊正良小说《匪风》。

2025.5.21





肥腴
——读柏桦《春事》想到一些事

“游客喜欢春腴,吃客便喜欢肥腴”,
柏桦将它们归为春事。
在接下来的叙述中,他说:“昨天我们到蜀腴去,麦太太没去过。”
从春腴到肥腴,再一步跨进蜀腴
也就在两行诗之间。

而我偏偏想起东欧的白俄女人
为她们颤抖的一生,我曾写过如下诗句:十三四支花朵,紧致;
三十年积攒下来的土豆牛肉,可以让它们
肥得走不动,浑身散发着
小馒头扔进水里的傲慢与迅捷。

“晚餐是猪肉酱汁汤,馔香四溢。
我去了外面。
李树下的血被染得通红,是豚子的血染红的。”
——说的是东洋的风清月白
可见帝国的两翼,早已生活着嗜肉族,更不要忘了
往上走,还有一群杀羊不眨眼的白头巾。

作为物象,肥腴有时也会被吃进政治的肚腹。
当希特勒在银幕上看见斯大林,他说道:
“这个人有一幅好面容,和他可以进行协商”。
大意如下:餐桌上,被觊觎多时的肥腴肉山
因肥得流油,一时(让人)头昏目眩
而忘了,刚刚还在相互递刀子。

注释一:“游客喜欢春腴,吃客便喜欢肥腴”,参见《秋变与秋乐》(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6)《春事》,P165。
注释二:“昨天我们到蜀腴去,麦太太没去过。”——柏桦笺注:参见《张爱玲文集》(第一卷),安徽文艺出版社,1992,《色.戒》第249页(按:“蜀腴”是上海1940年代著名的川菜馆。)参见《秋变与秋乐》(柏桦著,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6)《春事》,P165。
注释三:“晚餐是猪肉酱汁汤,馔香四溢。我去了外面。李树下的血被染得通红,是豚子的血染红的。”参见,《肥肉》(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草莓浓汤》(日)大出哲,陆小晟译)P131.
注释四:“这个人有一幅好面容,和他可以进行协商”,参见《里芬斯塔尔回忆录》P210—211

2025.5.21





塌方

隆尧出来的马茂洋同学曾在邢台干过矿工,后来
做编辑做记者上大学做了教授
嗜酒的才子郑巍同学,这些年也是挖金高手
两个陌生客却像商量好了似的:
要在峥嵘岁月,写出伟大诗篇。

只是,《爱,没有路》里,没有烟尘
《其实是一种遗憾》,难觅真正遗憾;码头酿造的
那些如山的泡沫
也未见塌方。真可谓
天清清、水蓝蓝,仿佛世间有一股神秘力量
须时刻警惕、回避。

江山又何其广阔啊。毕竟天崩与地裂
都在域外:大炮坦克轰炸机、高楼大厦大马路
颤抖的颤抖、坍塌的坍塌,——这,又与我们何干?
哪怕曾有人这样回忆:
墙的彼岸是另外一道墙,它有轻微的
呼吸声,嘴巴镶嵌在土灰中。

注释一:《爱,没有路》、《其实是一种遗憾》,皆为诗人马茂洋诗集名。
注释二:“墙的彼岸是另外一道墙,它有轻微的呼吸声,嘴巴镶嵌在土灰中。”一句参见码头水鬼《摄像头——记操场埋尸十六年冤案》。

2025.5.22





吃酒

在我老家赤水,喝酒不叫喝酒,叫吃单碗。究其原因,大概是农家整酒 ,没有专门的酒具,土碗倒上苞谷酒便是。长沙镇每逢赶场天,那些扛着楠竹,背着新米上街的农民,卖了几文钱,就吆五喝六,到街边的小饭馆吃单碗。太阳落坡,他们才满脸通红,嘟哝着道别,踉跄着朝镇子外的大山走去。隔天,就传来消息,吃醉的罗老幺一头栽进水田,再没起来。梁子上的李四更惨,歪在山崖下一动不动,找到他时,耳朵和鼻孔里,红色的山蚂蚁钻进钻出。
—— 罗树

天南地北的几条汉子如若坐在一起,该如何?
答:唯有喝酒。只是,南腔北调,你可识得?

蜀人:整两口。巴人:整起。(这里特别提一下忠县人:
要么搞一哈,要么锤起。)
鲁人:来,哈酒。
陕人:咥,用力干。山西人:咂酒。
湘人:恰酒。江西也会说:咪一点,来两口。
广东佬却说:饮啖酒。像是啜着小嘴儿啖荔枝。
洛阳人比较文化,一会儿抿,一会儿ho,一会儿弄点呵呵。
而只有在伟大的闵行帝国,才能听到如此发音:qi老酒。

而我想告诉你的是
不论哪里来的诗歌贩子,只要走到了一起
似乎都应该这样:先让我来读个诗

——仿佛诗,就是酒瓶子盖子
打开来就是吃起来

2025.5.22





喜闻曹兵上人民日报,吟诗一首

在固原市彭阳县交岔乡关口村,农民诗人曹兵家的大树下,夏风和煦,一场山间的小型诗歌朗诵会正在举行。参与新时代西海固文学现象调研暨研讨活动的专家学者们席地而坐,与曹兵畅谈诗歌、文学与人生。
——人民日报《泥土芬芳里长出的西海固文学样本》2025-05-23

而今,来自老少边穷的诗人都很有锐气
来自富庶之地的文人都很骚
而来自山东的北大才子就更是又颓废又骚

2025.5.23





浸梦水亭门

荷花素琴陆放翁,水亭葛帐洋丁丁,那年我也有上好的雅兴
捧着一只山中蝴蝶,从杭州湾一路赶往兰溪。

(是的,有人要去那里喝喜酒)

白天在路上,不是你看我,就是我看你。
夜里回到帐中,亦如是。

说来那已是夏日,但香风炽热,仿佛在持续生产稠密的春意。
山水浪漫的花草到底好不好看,我已记不起来。

而今只晓得,“浓李夭桃,是旧日潘郎,亲试春艳”。
——直到翌日梦醒时分:一个爱上翅膀,一个爱上了风火轮。

2025.5.23





酒色掏空了我们的身体
文/我曾经也是高原

2025年5月16日午间,诗人们酒足饭饱之后,群里有人发了一美女图,随之有人说到崔姓,于是群里开始了一通骚言骚语。
——题记

崔徽?崔紫云?还是崔莺莺呢
亦或是穿吊带衫的崔院士?

小崔的阴户极美,又让我们
高兴了一下午。

2025.5.16





祖母说我们这里也有个亲爱的李四喜同志

我们王家河也有一个同志叫李四喜
同样,他也做了十来年长工
也算受了一辈子苦的娃儿——好不容易解放后
才讨了个媳妇生了个崽儿
那年冬月间,汝溪开始搞土改
他的工作就特别卖力
不注意还当了青年团的支部书记
隔年,布谷鸟叫玉米抽穗,土改才算搞撇脱了
自然,他也分到了田

跟你们想的差不多,此时的他就吵着
要回九亭去专门搞生产
换句话说,就是分了田的李四喜
不愿意干工作,也不愿意开会

气得几个干部轮流去劝他
在祠堂的大院子里,硬是把他急得簸簸儿跳
以至于一个大男人
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还边哭边说:一辈子受苦,没得田
好不容易现在分了田,就算心满意足了
还要干革命做撒子哦!
后来,乡干部三番五次给他说
干革命啷个会让你个人吃亏嘛
他才慢慢收住了眼泪水

根据1951年7月18日《新湖南报》读者章正发来信相关文字改写。文字参见熊培云《一个村庄里的中国》第一章第5节《讨伐李四喜》,P62.

2025.5.24





今天又是饱满而卓越的一天
——致李明、冰马、二傻、邵彦山、青蛙、石生诸兄弟

早上睡到自然醒,醒来走路、看书、写锦绣文章。
中午煮红烧牛肉面一碗。读秋变与春乐,发现一个“诗歌杀”。

暮晚时分,见昆明那边的天空出现幻觉,连同广袤湖水:
锦浪荷叶,上桥的男人像是去喝酒,下桥的女人像是去偷期。

迎面走来大学博士,他说他有饱满而卓越的一天
——可惜好日白的人,都不在七宝。

连环画上的鲁提辖啊,一时变身加亮先生:
哗哗哗一翻,就自己动了起来。

此时才算明白
喝得肚子溜圆且牛逼吹的十分精彩,可简称饱满而卓越。

各位,意下如何?

2025.5.24





米莱

兄弟哪里人?古典主义农场主一定这样回答:Don't Cry For Me Argentina,
除了饥饿,这里还盛产雪茄、毒贩和大屁股。

至于英雄,也多在丛林跟政府军赛跑,为黑白分明的泰加、丑陋的凯门鳄
性感的黄金蟒、大力水手巨骨舌清道夫们播种普世价值。

为此我们热烈鼓掌吧。你死我活的斗争
与你八竿子打不着的东方土著,也在暗地里替你紧紧地捏着一把汗。

是啊,一些地方奉行摔跤、拳击与射箭
而我们则偏爱柔道与孔老二,只在水泊梁山之时,才会爱上大刀与长矛。

缺粮的兄弟,祝你好运!

2025.5.25





苹果

三个苹果表示数字3,当对数字3很了解时,以后就不再用苹果来说明了。数字活动也是一种劳作。如果不先以我们感到亲切的苹果把数字隐藏起来,我们会觉得十分陌生。
我们在回忆什么东西好吃时,总回忆伴随着那“好吃”东西的许多亲切面孔,许多美好的故事。没有任何东西称得上可口,我们在呵护中,觉得那个鸡蛋果然好吃,没有亲切面容可以回忆的,我们成年后吃的任何好吃的东西,有如孤独的野兽,在咀嚼偷袭来的生灵。这分明是我们现在的状态。
——梁小斌

在万州在忠州其实都一样,深秋的果园清风轻拂的枝头上逸出的
似乎只有橘香、柚香。

或者它们混合而来的香。

少年不经意看见了高年级一位漂亮姑娘。
但他不知道她的名字。
只是远远看,或者在她身后,
远远跟着走。

如果可以这么描述。他确信,一个人都未曾真正走近她。
记忆如此清晰:他第一次吃到一只被菜刀切成四瓣中的一瓣——

后来得知,开会时父亲从会议卓上带回来的
这个浑圆的东西
就是苹果,在生僻又熟悉的气息里
他感到愉悦。再后来,

她只身去了南方。

仿佛一只青果回到枝上,飒飒秋风中等待
有人搭上梯子轻轻将它摘下
因此,他记住了众多香气里一种特别的香气。

2025.5.26





那些年虚拟的那些名字而今听来都响当当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需记住那些年村民们虚构的那些名字:
国青之潘晓;新湘之李四喜

一出一入,一屈一伸,哪怕三分地巴掌大
也绝对拥有随心所欲赐名万物的权利。

譬如西南马地主,就将“偷油婆”、“反革命”
赐予了庭院中一对每天准时前来讨食的斑鸠夫妇。

好比小朋友在课间奶声奶气喊小明小红
伟大的时代,村民们还获得了这样一些名字:

王为民、吴为民、钱公正、孙民主、赵清廉、李开明、周公平、郑直、郝忠诚
陈革新、林正风、胡明理、孙守规、何启智、沈清源、方正义、刘务实、丁团结

……名字何其多,而亲爱的李四喜,
真实名字却叫朱中立。


作为长沙县十五区的一名乡村干部,
中立同志有四喜:翻身、分田、娶妻、生子——

时年25,有悲惨身世:
“四岁半母亲难产死了,做漆工的父亲将他寄养在外婆家七年”。

“十二岁起,我就开始了雇工生活,
一直做了十二年,换了六个主人

去春土改,工作同志三番五次地把我喊醒过来,
使我曾积极领导农民斗争地主,分配土地

后来,我分得了两亩多田、四间大瓦房,还娶了妻子,生了小孩
(是)毛主席给我成了家。”


“解放、分田、娶妻、生子,真是四喜临门,我感到心满意足,
(只是)个人发家致富的念头,在土改刚胜利结束时
就开始作怪了。
去年三月三十一日,
在全乡庆祝土改胜利大会上
我当选了副乡长,大红花挂在胸前
(心里欢喜了一阵)。
但立即就后悔起来,眼睛老是望着鼻子尖:
干了一个多月,
眼望着人家田里禾苗发乌,自己禾苗变黄——
心里更不耐烦
就干脆开什么会都不去了。
工作同志来找我谈,我就直截了当对他说:
要开会,八升谷一天。”


“有人问起我:假如大家都不干活,反动派来了怎么办?
我说:有毛主席在。

我忘记了自己翻身作了主人,
忘记了地主阶级、反革命分子
时刻在阴谋死灰复燃,
忘记了保田、保翻身果实
是每个翻身农民自己的事,
更看不到革命的幸福前途……

区委书记介绍我看苏联《红十月集体农场》等影片
叫我到长沙参观了许多工厂,
还看了《锦绣河山》等影片。

……当我第一次坐上工人老大哥制造出来的汽车,走进工厂
我心更明亮了:
工人兄弟是一天到晚和机器大生产在一起的,因此
他们对革命事业坚决、勇敢、忠诚,
毫无个人顾虑。
这使我又联想起,只有在共产党、工人阶级领导下
农民才能洗刷缺点,走向社会主义。

于是我要求加入共产党。”


“共产党教育了我,挽救了我,
使我没有做一个
只看自己鼻子尖下一点利益的糊涂虫……

我自己走了一段弯路。

我感到痛心。所以,我常常用现身说法
耐心地帮助想歇劲的农民兄弟
醒过来……”


半夜鸡叫周扒皮,欺男霸女黄世仁,背信弃义陈世美,一江春水张忠良
东边路人甲,西边路人乙……

(编辑部将朱中立名字隐去,改称李四喜,的确是十分十分必要的。毕竟为了教育,以便提高农民老二哥们的觉悟。不然,时过境迁又何必再次复述?!)

————————————————

注释一:此为一篇读书札记,指的是《一个村庄里的中国》(熊培云著,星星出版社2011年11月版)。
注释二:“国青”指《中国青年报》;“新湘”指《新湖南报》。
注释三:“西南马地主”:谐指诗人马力,因其酒后即兴赋诗一首《一亩大海》而得此雅号。这里不妨转述一遍,可与本组诗形成互文:

                 一亩大海
                 文/马力

                 种罂粟,像地主那样
                 吃烤红薯,农闲读书,写毛笔字
                 大雪封山的晚上弄熄油灯
                 摸丫鬟

                 像地主那样满身肥肉
                 虎视眈眈

注释四:文中引号里的内容均来自1951年新华社《农民朱中加入了共产党》一文按语。参见《一个村庄里的中国》P65-67.

2025.5.27初稿





一场雨

在雨季,一场雨算得了什么
顶多是你在路上它也在路上
一时相逢来不及招呼
要么擦肩而过
要么远远地挥挥手
如果你还记得
那一定是它赠与了你什么
或者,你期待过它什么

2025.5.28





一场雨
文/码头水鬼、太白酒桶

能听到上海长宁路雨打玻璃的声音
不管是老弄堂
还是新式里弄
里面的落寞都一样
那是你记忆深处的声音
下雨适合发呆
适合想你最喜欢的人

衢州还在下雨
什么都不想最好
安静看着河面,安静淋雨,安静等死
也许有一只白鹭躲进你的怀里
当山雾爬上你的额头
白鹭就是你
水色空蒙,茶盏倒悬,宛若民国无事的一天

2025.5.28





衢江
文/太白酒桶

如若那个秋日暮晚在四明山云雾中未能遇见伟大的辞赋家
就不会有后来的一段佳话
如果没有起先认识的杨雄
接下来认识的阿剑崔岩步祖红
就不会知道这里的人民
热爱化学方程式

如若那年,酒席上未能见识杭金衢酒鬼们如何联合作战
后来就不会遇见骑驴的李木匠
打柴的凡人哥
文质彬彬的祝敏成
诗气甚炽的范丽

柔橹一声新月上,秋江无数蓼花红
我不知道,你是否知晓
轻易穿过一座大城市的
居然是一条游龙
想来1636的徐弘祖,也难明白:
大河汤汤,小河无所谓
说的是一个骚客慢悠悠进入山区
最先遇到的,居然不是老虎

或许,没把坛子喝干就绝不下席的阿剑在姑蔑志里
一定醉的不轻
不然,他的兄弟伙们一定会告诉我
此地疯劲很甚,足可醉三日
诗三日

————————————

注释一:“秋日暮晚在四明山云雾中未能遇见伟大的辞赋家”,指的是2016年在四明山举办的第一届“中秋诗会”的晚宴上遇见了台州诗人杨雄。“一段佳话”,指的是随后杨雄外派上海搞河道治理工程期间,我为他所撰写的诗歌阅读随笔集,以及气间他在沪上的一系列诗酒生活。

注释二:“阿剑崔岩步红祖”,指的是三位衢州诗人。2019年国庆期间,在杨雄组织的“衢州金秋诗会”上,我认识了一大批江浙诗人,包括小荒、王国骏、卢艳艳、游金、袁军、蒋立波等。诗会从下午三点开到第二天凌晨三点,内容纷繁多样:诗歌评读、诗歌朗诵、酒会嘉宴、夜游衢州、小店烧烤、诗人对话、即兴赋诗、深夜闲聊、烂柯山半日游等。

注释三:“骑驴的李木匠”,指的是诗人李好黑,因擅长篆刻,且极有自娱精神,故被我戏称为“健步如飞的驴蹄子”。

注释四:“打柴的凡人哥”,指的是衢州诗人凡人,因其在2025年春季的群聊中说到小时候大家做过些什么农活时,他特别提到在小时候,为减轻家里负担,自己经常替父亲上山砍柴的事情,故此处谐称其为“打柴的凡人哥”。

注释五:“文质彬彬的祝敏成”,这里可望文生义,本人也是如此,因看群里他的头像而得出的判断,至于是不是,大家可以说说。

注释六:“诗气甚炽的范丽”,指的是合唱团同题诗积极参与者女诗人范丽,她在群中自称“桶”。

注释七:“柔橹一声新月上,秋江无数蓼花红”,引自清代衢州诗人孔毓芝寻谒大宋抗金名将徐微言陵墓时留下的诗句。

注释八:“一条游龙”,一指龙游,二指徐霞客,三指衢江。徐弘祖,即徐霞客。

注释九:据说衢州周边地区古代有老虎存在。比如宁波有许多以“虎”命名的地方,如青虎湾岗,志载古时常有老虎出没,还有虎啸刘村,因村东山林常能听到虎啸声得名。嵊州在南北朝时老虎很多,山区常能听到虎叫声,清乾隆、嘉庆年间,谷来镇也常有老虎出没。温州乐清在1883年4月曾有老虎啃咬城市西门的消息。杭州余杭的午潮山在1936年3月曾传出老虎咬人的消息。此外,1943年,杭州塘栖、丁山湖、超山一带还有野生老虎,1952年,浙江丽水县郊区有华南虎下山偷吃家畜并伤人。从历史记载来看,浙江在晚清、民国时期,山中老虎较多,甚至会跑到城市周边。作为浙江的城市,衢州周边地区有老虎,其自身有老虎的可能性也很大。徐霞客初到衢州,想来应该是听闻过此地虎气,一人山间独行,时闻虎啸猿啼,一时难免犯怵。

注释十:“大河汤汤,小河无所谓”出自太白酒桶诗集《在汝溪》之《巴国纪事》。

注释十一:“姑蔑志”,阿剑诗集名。

2025.5.2





养蚕

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
——东方红

生产队一本正经的邓队长越来越实际,春风吹到王家河
村里妇人私下养蚕,他也没张眉呲目

只是白胖胖的山蚕子特别能吃啊,桑叶早上一背篓
下午一背篓,忙得崽儿们顾不上翻连环画

也顾不上听孙敬修爷爷讲西游
只是傍晚快歇凉的时候,才能坐下来

听衡山堂教书回来的小姑妈,唱她新学的歌曲
至于山梁梁那边有没有桑树、有几棵桑树,实在说不上来

当然,睁只眼闭只眼的邓队长
也说不上来

2025.5.29





在公格尔

直升机如巨鸮
在雪线上逡巡
群山的真面目
谜一样
难以言说
直到继续往上
空气变薄雪芒加深
突然一股强大气流
如电回旋
周身轰鸣的铁鸟
才渐渐有了
快要被举起来的眩晕
如果这就是兴奋
那一定是
伟大的神
正在被谁
征服

2025.5.29





那是一个最美的夏日午后

篱北有树影,水南有花香,年轻的妈妈甩着好看的长发
在给自留地里的瓢儿菜浇水

那时天高云稀,祖母五十年纪,正在玉米地弯腰拔杂草
二弟站屋檐下石坎边,挥着一根细长的竹杆杆,学父亲钓石胡子

2025.5.29





我们偏爱深棕色,因为它可以更浅也可以更深

那是一只只 Made in China 的新世纪皮鞋,闪亮、色泽鲜艳
仿佛智利商人,深咖族留学生
中东部落小王子
站在大理石釉面上散发着不同的鞣剂气息,早上
9点,几个膀大腰圆的眼镜客,在沪上土著带领下
踩着峰值,走进了交易所:
他们要亲自见证灰度尺准时熔化,收盘时如何析出白色晶体

2025.5.30





端午纪事

赛龙舟的汉子应该都回到了酒桌上,碧波荡漾的江面
空余一只孤独的机帆船
微雨、燕双飞。吃粽子的人民
忙于加班、加点,为明天
猛踩自行车

73年的兄弟,坐动车去到高山湖畔,站小厨房门口
看头发花白的母亲煎溪鱼
回身又陪老父亲坐客厅,一起吸食前朝的精神鸦片
而远在北方的小伙子
已刨完一碗饭,急着去为伟大时代添砖加瓦

夏日似乎越走越近,正所谓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蓬勃的雨水中
有人写诗怀想远去的亲人
啊,运河涨水
衢江上的码头,似乎有了一腔柔情

午后读书半页,与熊先生一起
见证什么是六畜兴旺
太白酒桶如是说:我们也谈革命情操,谈打土豪分田地
谈茶饼子的年份,但
都不过是妄议,诸葛亮和司马懿
是不是一个铜板的两面
谁知道呢

请问屈夫子,国家和个人真是皮与毛的关系吗?
你看,亲爱的小猪同学,正推开小风浪
朝着花海深处游去
你是否可以这么说:穿白裙子的女子
已经染上了仙草的味道?

国富强而法立,屈左徒,你是否想过
楚地虽骚,也非伊甸园?

__________________

注释一:“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出自南宋蒋捷的《一剪梅·舟过吴江》。
注释二:“蓬勃的雨水中,有人写诗怀想远去的亲人”,指的是窝窝合唱团诗人赵力的诗《一场大雨》,这里转录:

              一场大雨
              文/赵力

              下大雨的时候窗玻璃会哭
              那汩汩流泪的样子像极了我的小姑姑

              那一年奶奶突然去世
              姑姑独自坐在门口的矮凳上低头流泪

              2025.5.31

注释三:“啊,运河涨水/衢江上的码头,似乎有了一腔柔情”,指的是诗人码头水鬼2025年5月底在衢州旅行。
注释四:“午后读书半页,与熊先生一起/见证什么是六畜兴旺”,指的是读《一个村庄里的中国》(作者:熊培云)第一章第七节:六畜兴旺周杰伦。
注释五:指的是诗人泥巴喜欢喝茶,常常在群里冷不丁冒出一句:喝之。
注释六:“穿白裙子的女子/已经染上了仙草的味道?”化用诗人柏桦《清晨之诗》中一句:“那闲人染上了柳树的味道”。
注释七:“国富强而法立”出自屈原《惜往日》。

2025.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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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6-6 15:51:30 | 显示全部楼层
乱花渐欲迷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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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灯新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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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6-24 17:53:32 | 显示全部楼层
立一楼,再慢慢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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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小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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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 天前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重点关注端午记事,因为里边有我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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