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铺和行人构成了动机

程志强

商铺和行人构成了动机

1.无法说出干涸

离开了被夫妻肺片形容过的生活，

我将恐惧安插在动物园的一座假山上。

春天翻来覆去，鸟鸣蘸着花香，

世界上最痛苦的溪水，

依旧无法说出内心的干涸。

在蓝色的伪装下，

我与踱步的树木拥抱，

梦境火红；街道上疾驰而过的恻隐之心，

被追逼得淋漓尽致。

风徐徐吹来，需要转换的角度，

卡在了喉咙里。浮云流淌，

忽略了光秃秃的山顶，

我与黑衣人蹲在生命的软肋处划拳饮酒。

2.攫取波纹

冬天的老虎，像一堆废纸；

河流夹起尾巴做人。

铁皮船，

被老虎的绳索遗忘得一干二净。

河水生锈……锈迹的谶语，

攫取眺望的波纹。

河床保留了干裂的字眼，

鱼群培育出澎湃的折射。

下游，无法反对老虎的脆弱，

巨大的贝壳，

用燃烧的水花取暖。

失落的果实，将头磕在船舷上，

生发明天对人间的唠叨。

3.各安天命

与世无争，

烧过几番纸钱后被安置在天空的单薄里。

一棵草无穷无尽，随便的草，

作为管家长期管理着欲望的坟墓。

“新坟与旧坟朝夕相处。”

空酒瓶脱口而出我的乳名，

来不及回头。大海汹涌账目里的各种标注，

月亮被海风惊醒，像沙滩上的贝壳。

礁石各安天命，

一缕缕青烟漏过了环环相扣般的软禁。

三五成群的树木身穿长褂，

安慰人字形的风俗。

4.譬如荷尔德林

应当对一池飞絮表达敬意，

熄灭浩大无边。

世界抹去唇角的事项，

鼻头在孤独中火红地向明天攀爬。

譬如荷尔德林……

明晃晃的敌情，沾满了蚊虫的尸骸，

独自承受最低等的场面。

譬如大义灭亲的刀子，

与春天如出一辙。

为何驻扎，又为何夜游？

星星告诉我们距离，北风咽下最后的糖分，

还是将幻觉全部生擒了吧！

河水冲淡了配方，

没有雪花，蛛网灭迹，吾谁与归？

5.旷野

我愿意灯火通明。

牵着街道的丝线在旷野上奔跑，

商铺和行人构成了动机。

灌木像一堆没有得到任何旨意的建筑，

广场坦胸露乳，不必为黑色命名。

昨夜的雨水囚禁了我的想象，

十字路口梦见了翅膀。

孤独在下坠，旷野长出无数只耳朵倾听，

土壤荡漾蓝色，并非青黄不接。

一阵海风携带帆影归来，

所有的冥思，一起向上栽培。

我愿意灯火通明，

无所顾忌地照亮旷野的大量虚词。

6.风声抬高山脉的形象

风撕扯丝绸的词缀，

没有比这更矫情或者更暴虐而让人

心生悲悯的时光了。

在衰朽之前，

那无边的疼痛犹如夕阳，

坚韧的小路死死地缠绕着。

树林在小路尽头闪烁，

充当一枚幸福的存在而不自知。

没有人真正理解风的用意，

唇齿间注定潜藏着

一股无法言说的花香。

小路足够远，

风声一步步抬高山脉的形象。

7.悠悠向晚

很小的，总被无端由选中，

几乎没有拆卸也没有重组就架构了反季节的情怀。

在情理中栉风沐雨，做一个羞涩的女人，

悬挂一盏冰凉的灯。

不管是水做的，还是星月做的，都无所谓，

在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逝去了。

枯萎，但知道箭簇的方向，

悠悠向晚；好像修长的烟囱从夜空垂下，

心跳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天青，地白，我们是一群破败的狮子，

和落日一起，走在放学的路上。

从路边采摘了暮色，

装进口袋，或有着相似经历的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