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的网兜住仓促的闪烁

程志强

白雾的网兜住仓促的闪烁

1.念白

将平面折叠，

借助毛孔，大面积地植树造林。

在光滑的言辞中，

挖掘出不间断的悬崖峭壁，

牵出羊群，放走丑陋。

一些人卑微，

一些事弹奏出泪水，

像念白。像星辰。像鸟的翅膀。

一毫米的局促，

还是初遇时的模样。

心跳将心事收容，

人体的各个器官沆瀣一气。

人生苦短，被蚊虫叮咬是一件乐事，

黄昏在积聚潮水。

2.矛盾状态

我很想掐断这些维系，

很想掐死这些依靠，

回到无依无靠的状态——多么自由！

我很想将疲惫一把火烧光，

很想将无奈活埋，

很想远离无法逃避的人和事——

多么荒唐！

我很想将白色涂黑色，

很想将真理戴上镣铐，

很想劝别人收敛多年来一直坚持不懈的放纵，

很想掀开生活的头盖骨——

多么真诚！

大地难道不懂得腐朽？

天空啊，何时竟沦落为难民营？

你瞧无处不在的塌陷区，

多么美丽！分明是一潭秋水。

3.抄写

抄写命名，废墟，

等待一场雨——作为刀斧手的形象，

站立在高高的山岗，

没有栅栏。雨水的草籽，

解开了谜底，想不到腐朽也大有用途。

新的秩序正在发芽，

我的所在，雨丝抵达不了，

声音在不停摸索。

影子是细密的存在感，

是万物的泪水。

风拔腿就跑，我留在原地，

抄写雨后的一片狼藉。

4.尸体

在时间的手背，

我发现了很多横七竖八的尸体。

是某种情绪的浓缩，

点缀，但毕竟太多了。

算不算奢侈？

耗尽了飞扬跋扈的青春，

像一滩淤泥，静静地躺着，

看着光芒一天天变黑。

是炊烟的片段，巨大的颗粒，

我也是。我住在生活的隔壁很多年了，

发不出声响，却顶撞了荣誉，

冒犯了权威，我不服。

我想礼节总有失语的时候。

在时间的掌心，

我发现了命运的尸体，

像虫子，类似钢丝的那种，

我在不雅的梦境里，

玩弄了一遍又一遍。

梦醒时，我的双手紧攥一把汗水，

那是我的过去。

5.目光串起水珠

秋风填饱肚皮……

在迷茫中，

渴望出现命运的籽实。

树在墙壁上行走，

白云忍受着天荒地老般的疼痛。

无语，无殇，

大面积的伟大能大到哪里去？

积淀了残缺，

却无法收集到更多的版本。

目光串起水珠，

白雾的网，兜住仓促的闪烁。

粗糙尚不可得，遑论细腻？

其余是一片天空，

明明就在眼前，

混迹于内心的辽阔。

笃定，漂浮？

沉默与寂寞的距离被拉伸。

多年前的烟蒂，

暴露出被削尖的脑袋。

6.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有上海的成份。

窗户为他而熬夜，

为他而眺望。

他站在高空的背后不停地抽烟，

一根接一根地抽。

海上的桅杆也是他的香烟，

楼下的香樟树也是，

电线杆也是。

他的名字有很高的盐分，

他走过的路是盐道，

脚印是盐窝。

海浪为他而嚎叫，

为他的遭遇没日没夜地鸣不平。

一滴海水在他的意识里浸洇，

渺无人烟。

他在黄昏里游动，

像鱼，也像一条大蟒蛇。

他的名字有曲折婉转的味道。

不会被折断，

不会轻易就堵塞。

7.尝试靠近

作为母体，蓝天的蓝在萎缩，

不过思想是红色的。

拧紧螺丝，参加一次婚庆，

稀稀拉拉的清新。

云窃窃私语；风捂住鸟巢的耳朵；

树干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像堤坝上的石头。

河流眼看就要断气了，

不再出走，水花依旧反复无常。

能确定的只有清冷，

拄着秋风的骨头尝试靠近。

我的碎片被吹走，

灵魂上升，眼罩渐渐被稀疏，

臃肿的表象里，

锈迹发出一阵阵肠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