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放浪形骸之人

程志强

做一个放浪形骸之人

1.依然爱着

依然爱着街道，

在闹市的声浪中随波逐流。

却一直不懂数值的启示，

广场安睡了。

有人在生活的额头轻轻一点，

就长出了大量的白色根须，

汁液在悄悄地膨胀。

必须加快脚步，追上失落的盆栽，

但不是自己的亲骨肉，

也不是想怎么说就能怎么说的。

依然爱着逼仄，

习惯待在制度化的格子屋中。

混得不好是枯灯，

过得有模有样是琥珀。

依然相信月亮的尾巴，

定会在天亮前找到晶莹的结局。

2.做一个放浪形骸之人

不再跑步，膝关节的报应

继续练书法，写诗歌

做一个放浪形骸之人在天上游

俯视人间的每一个斑点

有时，钟情于坠落

被人们遗忘在房间之外的世界里

打翻了窠臼，藩篱溶解了

坐在一大堆碳酸钙上

嚎啕大哭，哭声的碎片

满天飞——有时

被一束阳光绊倒，栽了跟头

始终没有学会骂骂咧咧

婆婆妈妈的语言

反倒加剧了特长之处

演变为一枚汉字的主心骨

3.风抱紧石头

穿过峡谷，续上前缘，

河水开始流动，

声音像一群人痛哭流涕。

风膨胀着抱紧石头，

彩虹挣脱了荒野的真相。

这些年的关心，

孵化出湿漉漉的新闻。

毛茸茸的雾霭，

低垂着尾巴，

遥远的镇子若隐若现，

沙子之间的谈话，

戛然而止，

一截尸骨从的到来，

只是晚了一步。

4.窗外

昨夜鸟儿贪杯了吗？

今晨，为什么还没有听到鸟鸣？

窗外的世界里，

会有很多相亲相爱的人吗？

未了的心事总是在路上，

我们对菩萨也要保持沉默？

山丘吞下了落日，

一条小河在山脚徘徊不已。

压抑着几块石头，

天空的脸色铁青。

独坐潭畔，风描绘着时间的掌纹，

那棵树被千刀万剐，

制成了芸芸众生的偶像，

似是有一道阳光在水面上打洞。

山路被拧干了水分，

落叶翻飞，余烬仍是热的。

5.阳光里的一场雪

白花花的阳光，一场雪

葬礼的仪式被削成了斧柄

蝉鸣，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天

祖母挨个叩响坟墓

给死去的亲人送上祝福

白鹭在远方的水面反复地飞旋着

试图进入水下的宫殿

世界像一面镜子

一群恍惚的人进进出出

仿佛门槛并不存在

存在的，都沾了虚幻的阳光

故交贪恋着一把椅子

连夜的大雪掩埋了新闻

阳光推着婴儿车

在泛白的公园里散步

6.舀水

她，在河里舀水，

有时会舀到几尾鱼，有时是几颗星星，

几只鸟儿，几朵洁白的花。

牦牛，在河里饮水，

度过清澈一天。鹅卵石叽叽喳喳，

像鸟儿，略含少年的忧伤。

河水，有时会自己起身，

往附近的山上爬，纤细地爬，

有时风一吹就断了。

山腰，有一滩喘息的水，

她在水滩里舀水，洗脸，洗云朵，

星星是鱼吐出的水泡。

青山兀立青山外

意象繁复，目不暇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