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皮机】上集，草稿

小爷

【】削皮机

阿满喜欢吃橙子
但他不喜欢碰橙子皮
阿满问我有没有削皮机
我说，想吃橙子又不想碰橙子皮
你请阿庆嫂帮你削吧
阿满是财大毕业的
他看到了削皮机潜在的商业价值
阿满带走了一些橙子，回到城里
然后把自己关在一间小房子里
小房子整日传出各种奇怪的声音
三个月之后，阿满来电话向我要橙子
我告诉阿满，现在是春天了
橙树正在开花呢


【】

我建议阿满去一趟岛国
阿满问去岛国干什么
我说，橙子皮苦，的确是个令人讨厌的东西
可橙子肉在橙子皮里面
要吃橙子肉就得扒开橙子皮
要扒开橙子皮就得动手
怕橙子皮碰到手又不想麻烦阿庆嫂
就得弄一双机械手
光有手还不行，还要手腕，手肘，还要二头肌
还得为手臂安装一台大脑
实际上，削皮机就是一个机器人
所以去岛国吧
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买到一台
像阿庆嫂一样既下得厨房又出得厅堂的
削皮机


【】

阿满忙活了半年
只造出一块指甲
只是它看起来有点像马王堆出土的
女尸
又有点像《墨西哥往事》里
马拉齐使用过的电贝司拨片
阿满拿着这块指甲慢慢靠近橙子的时候
指甲和橙子同时在小房子里
尖叫起来

【】

阿满需要一把尺子
它不必太精细，对了
像民国时期传下来的五尺
据说五尺可以用来打鬼
作用相当于桃木剑
可现在泥水匠使用的都是卷尺
沙家浜只剩下一个老牌泥水匠
最近患上了老年痴呆症
传说，年轻的时候
他可以像壁虎一样把自己挂在天花板上


【】

老泥水匠的房子背西朝东
远离新村
坐落在一个大山包上
它还是六十年前的产品
墙壁很宽，窗子很小
天花板是松木做的
很薄很薄，透过天花板
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屋顶上的
人字梁，瓦槽和瓦片
阿满有点怀疑那个传说
他搬来梯子，用手去拍天花板
天花板“翁”的一声
就像拨片扫在琴弦上一样

小爷

【】

阿满拿出他的拨片
在天花板上来来回回地扫
可声音有点尖锐
像刀子刮在竹杠上那种
屋外新开的桃花摔得满地狼藉


【】

阿满在老泥水匠面前比划
我又在老泥水匠耳边大声说
五尺，五尺，阿满想看看你吃饭的家伙
五尺，
老泥水匠明白之后
阿满推着他在屋子里四处寻找五尺
可五尺在哪儿呢？
找了半天
阿满只找到一把泥刀
泥刀已经卷刃
老泥水匠的儿子常用它来
砍钢丝绳


【】

阿满决定自己打造一把五尺
老泥水匠说
他那把五尺是用楠木做的
可阿满到哪里去找楠木呢？
老泥水匠又说
天目山有个楠木坑
以前很多楠木
建国后砍去翻修颐和园
都砍光了
不过仔细找找，也许还能找到
但是去楠木坑需钻过一条暗河
得先造一艘独木舟


【】

阿满过暗河，来到了天目山
他忘了问楠木长什么样子的
阿满拿出手机，想百度一下
但没有信号
阿满开始满山乱转
他找到了很多年前被锯断的树桩
阿满扫掉树桩上的烂叶子
树桩看起来很光滑，就像一面镜子
阿满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半年没修理的胡子
胡子上竟然住着一群银鱼


【】

阿满的手指卡在指关节上
想无缝对接
但橡皮的柔和碳素合金的刚硬
有些难于调和
阿满想到了用玻璃钢和
陶瓷复合材料或者贫铀来取代碳素合金
这让他越陷越深
阿满决定周末去一趟理发店
有两条银鱼开始在夜里说梦话了

【】

阿满要求发型师
必须镂空每一根胡须但不能惊扰银鱼
发型师是本地人
他用了一天时间完成了
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工作
最后，他还额外赠送了一块太湖石
阿满走出理发店时
感觉整个苏州城都在微微荡漾


【】

阿满造出了一根手指
两条银鱼坐在太湖石上争辩
一条说像无名指
一条说像中指
阿满将指甲植入指头后就出去找我了
他希望我有空把其中一条银鱼钓走


【】

阿满的厨房已经很久不食人间烟火
墙壁上的瓷砖有些潮湿
很多小银鱼游来游去
卧室也有很多小银鱼
它们每天吵吵闹闹
下雨天还会钻进被窝里
吐泡泡
阿满快要被气疯了
他把自己隔离在一只红酒瓶里
并且把开瓶器也装了进去


【】

阿庆嫂也喜欢吃橙子
她不削皮，只用手掰
掰开之后，咬
吃相比较野蛮
她认为阿满做的是无用功
阿庆嫂参观了阿满的小房子
发现手指上有戒子痕
有点像是自己的


【】

阿满不可能独自完成所有工作
他请来了田鼠和鹦鹉
这时候，橙子花已经变成了鸽蛋
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生理落果比往年严重得多
我坐在橙树下发单
有人突然唱起了千岛葵——《特露之歌》
歌声空灵，使人悲伤


【】

田鼠把艳丽的鹦鹉当成了天敌
而鹦鹉则把田鼠当成了史前巨鳄
它们吃掉了一些银鱼
把剩下的银鱼分成了两个方队
阿满的父亲是空降兵
阿满的爷爷
不光会让坦克漂移
还耍得一手飞镖绝活


【】

银鱼老实了
可田鼠和鹦鹉的矛盾日益加深
田鼠在墙壁上画出坦克
鹦鹉在天花板上画出轰6K
一方队里的银鱼在翻修库滋涅左夫
二方队里的银鱼已经生产出了蒸汽弹射系统
阿满的卧室俨然成了西太平洋战争的火药桶

【】

战争机器已经启动
阿满也在加紧打造他的手腕
他需要一台龙门吊
可小房子实在逼仄
阿满把小房子收拾了好几遍
发型师赠送的太湖石好像已经失去存在价值了
阿满决定把它搬到外面去
当他拿着木棍使尽吃奶的力气去撬的时候
太湖石就像中了李莫愁的冰魄银针似的
碎裂一地


【】

发型师离开了苏州
这个消息让阿满觉得有些蹊跷
另一个发型师说
他不会干镂空的活
但他可以把阿满的胡子变成拙政园
阿满让他试了试
很快就有一只蜂鸟从下巴飞出来


【】

阿满想把这位神奇的发型师带回去
发型师开出的条件是
他想见马良一面
阿满说马良去世很久了

可发型师说，去年在拙政园
还见过马良画海盗船


【】

阿满决定去拙政园碰碰运气
他用手巾把胡子包裹了一下
阿满坐在公交车上
毛巾总是不安分的跳动
时不时还传出来清脆的鸟鸣
邻座的大爷扭头问
很奇怪哦！
你为什么把红领巾戴在下巴呢
车上所有人都认为阿满在吹口哨


【】

阿满怀疑自己进的是迪尼斯乐园
他退出去，可牌匾上分明写的是拙政园三个大字
阿满又进去
他看到了田鼠和鹦鹉
领着银鱼们在过山车上尖叫
有一只银鱼把自己打扮成了兵马俑
跟在一个海盗后面
阿满追上去
海盗船上有一个团国军兄弟
摇旗呐喊


【】

更多的银鱼在钻进核潜艇
小鹰号在远处，飞行甲板上也站满了银鱼
大兵都掉进了水里
银鱼在他们的屁股上
用凿子凿孔
有些银鱼化装成医护兵
用海带给大兵包扎
阿满对着一个银鱼小丑说
这哪里是拙政园
分明就是你们的嘉年华嘛


【】

玩了一天，水兵们都累了
但它们还不能回去
它们你要拆掉摩天轮
拆掉旋转木马
还要把过山车海盗船都拆掉
它们现在正在拆摩天轮
银鱼小丑玩起了滚铁环
大铁环越滚越小
然后就变成了沧浪亭


【】

过山车拆掉之后
现出了一条走廊
旋转木马拆掉之后
变成了一丛湘妃竹
最难拆的是海盗船
海盗船一直停不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
国军变成了海巡署的警察
他们拿着警棍唱二十九军军歌


【】

田鼠和鹦鹉用【团结就是力量】
战胜了警察
现在，拙政园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水兵们都不知去向
只有银鱼小丑坐在沧浪亭内
它正在用沙子把自己变成一头水牛
之后，沙画的右下角
自动出现了一个手拿毛笔的牧童


【】

这个在拙政园表演沙画的人
叫马良
如果马良站着不动
阿满以为那是一座假山
当马良转过身来
阿满就看到了一件瓷器
阿满看着瓷器上滴溜溜转动的凤眼说
有个发型师非常想见你一面


【】

马良问阿满，发型师为什么自己不来
阿满说，你知道的
最近苏州城的水草长得比较快
银鱼也开始产卵
发型师一般都是春夏忙，秋冬闲
阿满本来还想替发型师说几句
他看到瓷器上的凤凰
变成了孔雀
很多好看的睫毛从瓶口里长出来


【】

阿满和马良很晚才见到发型师
这时候三个人都饿了
发型师的意思是去城东吃鱼子酱
马良的意思是去城西吃榴莲比萨
发型师今天的发型有点特别
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
就会有一条鲟鱼把尾巴露出来
划一下苏州城的夜色
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缩了回去


【】

马良说，她可以把鱼子酱火锅店搬到城西去
发型师说，你为什么不把比萨店搬到城东呢
马良看了一眼发型师的发型
有些水花溅在孔雀的花翎上
马良用手擦了擦，说
鱼子酱店比较轻，只需要一点点黑沙


【】

发型师问阿满想吃什么
阿满说，他比较喜欢吃牡蛎
必须是悉尼的那种
可苏州城好像没有
马良说，苏州城什么都有
发型师说因为有马良
马良又看了发型师的发型一眼
很生气的说，别弄湿我的沙子


【】

阿满，发型师，还有马良
他们各自吃着自己喜欢的食物
现在他们遇到了一个全新的问题
太湖石为什么会碎裂呢？
发型师认为，可能和温室气体有关
马良说，温室气体只会让太湖石变得
更加柔软


【】

发型师和马良在院子里拼图
他们试图恢复那块垮掉的太湖石
发型师头上的鱼尾巴很久没有露出来了
马良背后的假山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天亮后，拼图终于完成了
发型师和马良鼓着四只鱼眼问阿满
你看怎么样？
阿满看到了一个狮首鱼身的怪物
狮嘴还有水喷出来
这样也很好的。阿满说


【】

发型师用五根筷子搭起了一座龙门吊
阿满爬上去用脚剁了剁
马良说，发型师的设计肯定没有问题
阿满问，它的最大载荷是多少？
发型师回答说，理论上它能让一座泰山悬浮起来
阿满好像听谁说过这句话，对了
是阿基米德


2015.12.22.花土

盆栽菩提

如若是今日初见小爷，定然以为是另外一位神。模具做得不错，可以大量下单订制了。

小爷

盆栽菩提 发表于 2015-12-22 14:35
如若是今日初见小爷，定然以为是另外一位神。模具做得不错，可以大量下单订制了。 ...

下集就看你的了

微子灼灼

有些读不进去。

盆栽菩提

小爷 发表于 2015-12-22 16:35
下集就看你的了

我玩不来，看你的下集吧。

小爷

这是小爷写的吗

打火机

小爷 发表于 2016-6-7 10:54
这是小爷写的吗

我表示一下安慰，肯定是同情的

打火机

老猫

这个印象中好，前阵子看了，只是阿满不是打火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