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诗联展】谭克修〡老人

赵原

谭克修，1971年出生于湖南隆回，“地方主义诗歌”发起人，湖南省作家协会诗歌委员会副主任，著有诗集《三重奏》等。

我在公寓门厅
坐等一位将要迷路的访客
另一张椅子上
坐着一位八十来岁的老人
我察觉到他的眼神
在借用玻璃门上的反光
试探着打量我
我不确定
关于长沙天气的坏脾气
我们能谈出什么新意来
就死盯着手机屏幕
把自己装扮成
比玻璃门更坚硬的铁门
直到他慢腾腾起身
拄着拐杖，走向电梯
我才发现
自己若干年后丢失的老花眼镜
就在电梯里

〖赵原点评〗

谭克修对“小说诗”的态度颇有代表性：他不太认同“小说诗”的提法，但同时又支持“小说诗联展”。我相信多数对诗歌艺术严谨认真的诗人大概都取此姿态，这其中既有对概念和定义的置疑，也有对拓宽诗写境域、延伸文体边界企图的赞同。

站在“小说诗”的“小说化”这个观点上来看，《老人》这首诗让我想起博尔赫斯短篇小说的经典写法：坚硬的背景——人物场、来路和去向——意义不明的人物、紧张的处境、神秘——魔幻的时间流、以及可以是N多种落幕方式的结尾。故事不在其中，但细节的谨慎、“事”的忽隐忽现、戏剧化的平静，都暗示了诗的内在布局。

“小说诗”必然产生于成熟的诗人——这首诗的每一个短句，都是语言动力学的活性体现。

如此尔

功力挺深厚，但我还是从字里行间读到了诗人的“油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