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首

雅阁

《小镇超市》


这是小镇唯一的一家超市
人们发疯一样奔向那里
在过节的时候
一个老人在货架中手足无措
他习惯了隔着柜台
习惯有一个售货员为他耐心地介绍
最好，他还能打开那些商品
比一比，挑上一挑
但现在实在是太忙了
没人顾得上他
世道变了，世道变了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
轻戳着拐杖
因为腿脚不便
他已近很久没有来镇上
上一次来还不是这个样子
上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他已经记不得了
这一切变得太快啊
他也老得不像样子




《入海口》

在从吴淞码头开往三岔港的轮渡上
我多少有些兴奋
那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
观看到大海。但我没有说出来
我知道那会引来嘲笑
嗨，小子！他们会说
这算什么海
确实，水面风平浪静
轮渡平稳
我只花了五毛钱，一枚黄色的硬币
就到了对岸
那些冲出栅栏的人们
正以我想象中海水的样子
奔涌，很快就消失于一片汪洋

《停下来》

在我锯木头或者是
拌水泥的时候
我会停下来
想一些事情

它们和我手头的工作
和我要建造的房子，以及
将来在那里的生活
没有任何关系

就连空中楼阁也不是
我只是不自觉地要呆立片刻
机器空转着
但响声已经消失


《一首诗没读懂没关系，许多年后，你再来读就会明白》

她实在太过分了
难道就因为她是教导主任的女儿？

你决定伸张正义
为她的同桌，那个老实的倒霉蛋

你揍了她
她哭了。安静，不再看你

多么让人懊丧的事情


数年后的另一个女人，怎样用闪光的眼神看你
又怎样用破坏的方式引起你的注意

老猫

入海口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