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租来的笼子豢养了流年

程志强

一只租来的笼子豢养了流年

1.借助把柄泅渡的人

借助把柄泅渡，

在心灵地理。香气耗尽了胆魄，

疏远的不是敌人，是亲人，

采摘了无数只黑鸟。

只收藏两只，不是冤家不聚头，

各持己见。沟壑纵横，

作弄一整张兽皮，果实不可食。

方言中的固执，有时是一根避雷针，

什么时候下楼度假，

像纠结于病句和昔日的伤疤。

对旁门左道的一丝怜悯，

如同私生子。

漩涡像胃一样强忍着，

命中注定的一切。

风搅乱了云，把柄冒着青烟，

泅渡的人轻咬嘴唇。

2.词根里的意象群

别处的理由，模仿不得，

蒸汽笼罩一扇在风俗中循规蹈矩的木门。

皮肤上的斑点，像发霉的愿望，

根和茎，再也分不清彼此。

羽状复叶充满了预料之外的激情，

而恐惧依然存在。

三三两两的人从乌云里钻出，

穿堂风大声地呵斥着，

像我每天都要准时出现在同一个地点。

药性在挥发，词根里的意象群，

簇拥到肉体的厨房。

河流露出破绽，相框被磨损，

一只租来的笼子，

豢养了流年，水榭、残荷，

鲱鱼小贩的叫卖声。

水纹驳杂，散乱，定是被人怂恿了。

3.过渡的叙述

一遍遍地拥抱，

却不知道如何去爱眼前的这个人。

曾经，沿着无数条小路，

来到再熟悉不过的围着栅栏的院子里，

恍惚看见了一位围着围巾的老太婆，

仍属于庞大记忆的一部分。

坐在耗尽了清水的枯井的边沿，

从内心翻检童年的鸡飞狗跳，

甚至无法与枯枝败叶，

与墙角的长满了铁锈的三轮车，

和平相处。一次次地出发，

荒山在缓慢地挪动，似是要追赶城市，

咖啡色的言谈举止。书信说，

城里的钢铁也会大大咧咧地开花，

开满大街小巷，必定是真的，正如某事，

说好了要发生硬着头皮也必须要发生。

例外呢？看不透的天赋呢？

如果放弃了三十年学业换来的事业，

那个美好的国度将如何过渡到

鹅卵石一样密集的房舍？

那些用来拥抱的时间，正在消失，

院子在小路尽头绾起发髻，

或是安排了一个老套的埋伏。

4.等待

等待在无话可说的架构里，

等待游牧民族，

等待拾阶而下的花瓣，

等待羊群，

等待栅栏内外的时光相互混淆，

等待肥美的云朵，

等待一线天，

等待臃肿的城池渐渐消瘦，

等待红色的扶梯流泪，

等待一枚硕大的孤独一捅即破，

等待细微的颤栗，

等待鸟鸣，

等待高悬的钟声滴落，

等待触摸的手。

5.磕绊

坚果一样的思想。

三月的新枝，扶持了陈旧的部落，

打开一封失而复得的信，

抽出晨曦里的房舍，

来回的路上是否磕磕绊绊。

马屁嘶鸣——

人行道上的玻璃碎片，

听得见昨夜的每一滴血

和性爱的节奏，

往漏斗里注入了一小勺月光。

结束湖水的幻觉。

微风，推测出褶皱里的所有耗费，

房门像嘴唇一样紧闭，

没有一根闪电。

6.专注于眼神之间

“栽种的柳叶眉，

是一尾清晰而嘹亮的鱼。”

专注于眼神之间。

浓烈的汗味儿和烟草味儿，

像两只撕咬在一起的狗，

或许，是因为美妙的一厢情愿，

行道树给后人留下了

整齐划一的针孔。

远处的湖面被情侣们占有，

是的，漩涡充满了旺盛的吸引力。

这些眉毛，必须移走，

迁到闪电够不到的地方。

有人趁黑磨尖了暗器，

夏天的火焰燃尽了情感的荒芜，

彼此恩爱的内部，

怀揣着另一番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