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

emondsu

橘子

五个橘子

他们经历风雨

也享受和煦阳光

一生就是挂在天上

星星一样不断成长

他们意味着

必须有那么一片地方

也意味着

必须都有过开花的芬芳

但并不是都如此完美

有一个圆润漂亮

有四个因伤留下瘢痕

改变模样

他们都有一样的心肠

他们能不能代表故乡

他们只有一个公用名字

他们五个统统被手放进一个筐

四个橘子

就像两对农民夫妇谈心

坐在田塍边

对远方过往的车辆

一点也不留神

他们自足于相守一方

他们挨得那么近

不害怕灾难 艰辛

不害怕多舛的命运

太阳照着呢

风调雨顺

还有什么值得怨恨

是不是啊 我的小星星？

三个橘子

两只在下

一只在上

三只橘子排得多么漂亮

像个品字一样

看啊

三只橘子

两只在下

一只在上

大小相当

三只橘子

在干干净净的白瓷盘里

不声不响

但三只橘子

都陷进自身的紧张

畸零的那一只

在把“失败”细细品尝

他已无数次猜想

被怜悯 讨厌 被隔离 遗弃 忽视 侮辱

他含酸忍涩的面孔

却隐现在甜美梦乡

两个橘子

他们甚至于相亲相爱

靠在一起

有着一样的芳香

一样的记忆

也有一样的故里

等待吧

那只手终究

不会知道这些秘密

他们柔软的皮肤紧紧挨着

他们感到了真实缱绻的彼此

当他们还在枝条上时

他们反而没有这么亲密

而现在他们分离

手粗鲁撕裂的记忆

将轻易抹去那静默中的爱意

那微弱的甜蜜呼吸因惊醒而尖啸

那不被听见的哭泣

那不被发现的经历

那近乎荒唐的坚持

那丧失了的感知

那蜷曲的自己

一个橘子

橘红色的孤独

静止的孤独

盛在白瓷盘里的孤独

无可救药陷进阴影

在密封的黑暗里紧紧抱住

温暖 芳香而裸露的橙色胴体

孤独呵

那是谁的孤独

那是谁的孤独

那究竟是谁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