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秋天（4首）

赵原

这个秋天

雨水堆在床单上

毒蛇换上了

一口新牙

这个秋天

雌蛛在云杉和马尾松相邻的树枝间

织开了一张大网

搜集两种树叶  吃到两种纤维

这个秋天

发了财的人不必回乡

杀了人的家伙没法偿命

每一条路  都不再有去处

这个秋天

灌满油的校车等不来学生

空中飞蹿的电子信号

被乌云拦截

这个秋天

我孤独地

爱着我的最爱

恨着我的最恨

◎ 落叶飘向深谷

落叶飘向深谷。

我踩着草根

一步一步

登上山顶

众山无声

夕光给冷杉林

刷上了一层

金色的油漆

天就要黑了

小羊必须回到羊栏

天就要黑了  毒蛇的身体里

孕育着一颗受精卵

◎ 树叶和黄金

我把一盎司黄金

埋在树下

秋天  收取一盎司树叶

我把一盎司树叶

拿到集市上  等待有人

用一盎司黄金来换

这个人至今没有出现。

我把从树叶中提炼的黄金

丢在水里  黄金却不下沉

春天  我把树砍倒

做成棺材  填满树叶

你躺在树叶中  等待闭眼

◎ 冬日

一队兵在山上砍伐

他们的脸都刮得干干净净

腰里系着新皮带

一队兵在山上打鼓

其中一些人在烧湿树叶子

你闻到焦臭  虫蛹在青烟中炸开

一队兵在下山

扛着斧子  沿着耕种线走

气体的大熊跟在他们身后

现在他们向另一座山进发

他们不喊口号  也不唱歌

他们排成整齐的队列

我站在上山的路上。

他们经过我、绕开我

悄无声息地往山上去

很快  山上就要下雪了

高大的云杉和马尾松

成了伐木场里的囚徒

黄靠

散了，对赵原兄，还是必须有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