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燕

光影浮尘 · 发表于 2017-3-14 12:54:54

《陈晓燕》

1. 她家就在我屋后
父亲是党员，村干部，先进分子
骂过我父亲。说父亲是傻子
在我父亲痴迷棋式的时候
她父亲突然上吊自杀了

我们常常在后院说话
按捺发涨的胸部交换彼此的秘密
我们喜欢开在田埂的野花
车前子低垂的籽粒、狗尾草上嬉戏的蝴蝶

陈晓燕是个快乐的姑娘
她很放肆的笑，用眼睛瞟人。
她谈了很多男朋友
她说起和一个男孩子睡一张床
‘’他喝醉了，抱着我哭啊笑，叫我妹妹，妹妹
我们什么也没做，你信吗？‘’
她一遍又一遍重复这句话
那年，她在老家的莹石矿打工

2. 第一次坐火车
陈晓燕靠在陌生人肩头甜睡
车窗玻璃上
映出她弯弯的红嘴角

绿皮火车。咣咣地响
慢悠悠地晃
回来时只剩下我一个
满车的陌生人肩头
都靠着一个睡熟的陈晓燕
她眉眼深描，口红乌黑
坐在洗头屋的玻璃门后
一直假装没看见我向她招手

3 .窗外，早开的茶花
随着雨水在颤抖，花瓣的红
有点失控。那两个
在水中惶恐不安的女孩
又清晰起来
雨下了半个多月
我和同学们涉水去读书
陈晓燕排在我前面
我们紧紧拉着手
趟过一个又一个水洼
那年我十三，她十五
那天，她穿着月白色裤子
过河的时候，裤子后面
忽然慢慢地洇红，带着发紫的水迹
前年回老家，在十字街头
我曾碰到陈晓燕
她说来过湖州，在九八医院
动子宫切除手术
我说为什么不联系我不联系我啊
她只是淡淡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