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写了

苏远 · 发表于 2017-3-17 14:23:05

彩虹
——给小安

记住这些彩虹。这样它们就
总在头顶，当乌云再次
遮住，你便可以随时拨开。

记在心里：所有关于
不幸和痛苦。
学会如何从脸上挤出笑容。

学会麻木地在两点之间来回，
在别人设计的
狭小的房间里安静的写字。

从某个站台或医院
给乡下的母亲发短信，就说
一切都很好。

是的，如此多的不如意
——当生活发出物质虚无的光，
或以更劣质的版本。

除非死亡，否则我们
无法退却。但死亡
也不能掩盖我们曾经的足迹。

记住诗。我羞愧于
我所说出的和你所说出的
语言之间的鸿沟。

生活只是空虚，不是吗？
——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事物
如何阻挡我们的诗。

我会记下，你的诗，你的彩虹
闪现在你嘴角的细纹，一字一字的。
这些你并不需要知晓。

如果我曾抱怨过什么，那只是我
从未见过或抚摸过
真正的彩虹，仅此而已。

哀歌
——给沃尔科特

诗人，在遥远的东方
狭小的房间里，我为你写下一首
未完成的诗：一张纸，一段话
在太平洋蓝色的耀眼的
波浪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几个
歪斜的象形字。
啊，诗人，我其实并未写出
任何诗，尽管，它像漂流瓶在太平洋
你语言的星光总在我心灵的阴影里
伴随那些吹散的乌云
在东加勒比海的群岛上，诗人，
你站在人群中，风吹动你白色的长袍
当浪花越过动荡的海平面
一队队士兵扛着枪，穿过你的身躯
和你深爱的海域。

飞行

飞机：灰白色。云：白色。
太高了不能再往上飞，除非更强劲的发动机
出现（或许下一刻就会出现）。
我们的身体，像机器，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成为这狭小密集的机械的一部分。
我们的梦想是经济型的，每个座位都是一次飞翔。
那些生性甜美，穿着同样连衣裙的
空中小姐，从阳光的衬边出现，从金属帝国
坚硬的钢铁中出现，当机器不断以同样
速率运转，当我们的手不断
建造银行，大厦，谜一样的高速公路，
这些可爱的空中小姐，像密封的润滑剂。
她们曾经是美的象征：
甜甜的酒窝，爱笑的眼睛，动人
悦耳的声音，多么温柔！现在却是
小小的铆钉，是灰白色的机舱中的金属的一部分。
飞机从云层穿过，然后继续
——一台推到村庄的推土机，我们的手。

终结之诗

就像溺在水中的深海潜水者
就像恭候死神的降临
我满腹歉意
对着这些词语：
这些僵硬
苍白
的身体
摇一摇？我知道
我已经
不能回应了
我所担心的并非枯竭，或者
死亡
而是这些墙壁依然
空空荡荡
一无所有
我曾拥有的
烛火：
小小的存在
每个夜晚
与我进入夜的腹地
如今
都已成为往事
意味生命
的词语
此刻，和身体一起
失去重心
如同废弃的城镇
唯有死亡真实存在

写于阴天

整整一天，我坐在桌旁
敲打键盘，写诗。
其中一首，一个碎片，来自于生活
和困顿。我试图更加真诚，避免虚构
至少是自我和生活的真实
在对它的叙述里，我希望别人可以理解
和感受。然后，更长时间的工作
和短暂的休息，期间，读了一首诗。哦，博尔赫斯
多么了不起，谁能像他一样美妙，优雅
承认：当他陷入黑暗时
梦被黎明带走
但它却引导诗人的手，在命运之中
写下有关未来的全部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