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真理刻薄

程志强

比真理刻薄

1.忘了挣扎

喜欢和厌恶的时候，

我使用同一种武器。

壁炉还在，富有深意的火焰，

咕哝着一场似是而非的战争，

就像刚倒闭的公司，

昨天还是红红火火。

我从地窖里逃了出来，

邋遢之人忘记了挣扎。

桌面上陈列着几份半死不活的文件，

像制度的干尸。

是我很久之前就起草好的，

但没有一个领导认真看过。

身后是一扇漂浮的门，

面前是一堵坚挺的墙。

窗户被无理取闹的兄弟们挖掉了眼珠子。

我是帮手，就像已被我疏远的那只狗，

是蜷缩在沙发里的死鬼。

2.闷热的日子

室内，想象的尖叫没有喊出口，

室外，几棵树被围困在热浪中。

我家没有养狗，

也就是说，狗是别人养的，

散步的人只知道散步，

牵着一条乌云模样的狗。

街上的车辆厌倦了这种闷热的日子，

反之亦然。而乌鸦热衷于高处，

就像我沦落为生活的反例。

红绿灯在发愣，

一幅诡异的插图像间厅柜，

矗立在去留之间。

我喜欢室内的气候，

不讨好外面的世界，

七彩虹拉弓射箭，

与我何干？高高的天空，

豢养几只只会说人话不会干人事的家伙，

风叩响门环：有我吗？有我吗？

一段记忆瞬间融化。

3.比真理刻薄

街道，黑色的叙述，

轻轻地作别，反而更加催人泪下。

医院门口围着一群白衣人，

风的吹拂，如丧考妣。

整个傍晚沉浸在药味的世界里，

铁青的脸掺杂了太多的悲伤。

急救车一动不动，

白生生的一切，

比锋利的真理更加刻薄。

躺在重症监护室，

病情依然无声无息地渗进了骨骼。

大拇指倒下，失魂也落魄，

床单里，藏掖着巨大的绝望，

比绝症更加严重。

4.遇到老人和诗歌

在入口，或者人世的拐角处，

遇到老人和诗歌。

算命的先生将掌纹搓成了绳子，

将绳子系在命运的腰间。

在大地的腹部，摸到了硬块，

有人说是爱情的坟丘，

有人说是时间的结石。

火车横过了江面，

阳光直接插进了江水中。

舍利子有什么话说？

在十字路口，

隐忍着内心的无能为力，

掏出想象的繁华，

却是一大把的裂痕。

5.接收风吹

和笛声坐在一起

接收风吹

成为一枚被反复揣摩的倒影

仿佛是去年的白云

时间的肚脐

把贞操献给了花花绿绿的夏天

失语的山路将脚印打磨成细小的颗粒

隔着一段岁月和一条河

注视一片来不及散去的田园

厌倦了突然的狞笑

遗忘了山顶的那一座宗教

坐在山腰

看微风牵着树的手

一群人在苍茫里

成为一滴化不开的墨

6.沙子在喝水

晶莹的事物，不容易暴露汗滴。

秋天，走到此处下马，

像个失足的青年，杨树扭曲，

鸟巢分泌的毒液是美酒。

歌声忽然呜咽，

车辆趁着天黑欺负一条山路。

灯火累得气喘吁吁，

没有帮衬。远方轻移莲步，

钥匙躲进了草垛，

清晰地听见——

沙子在咕咚咕咚地喝水。

每一根月光在抵达喑哑的院落时，

都是九死一生。

春天的眼光是极好的，

躺在山坡上醉生梦死。

云隐

有人曾经说我，犯得毛病经常是俗词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