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都在读诗（4首）

赵原

连续几天都在读诗

读著名诗人的诗  读朋友的诗

读陌生人的诗  一个不熟悉的名字后面

往往有更多的惊喜和发现

读现代诗  读古代诗

读洋鬼子的诗  读假洋鬼子的诗

一个很装逼的假洋鬼子 偶尔也有真情之作

让我眼前一亮

读活人的诗  读死人的诗

一个诗人死了  而他的诗还活着

一个活着的诗人  他的诗却没有

生命的体温

连续几天  阴雨不断

乌云低低地压在房檐上

母亲说  阴雨把蚊子都赶进家了

我则默默读诗  任凭风雨肆虐

读天地之诗  读自然之诗

一个从来不写诗的人  心中却有诗意

一个不识字的孩子  却能脱口说出

“太阳把天晒黑了”  让我羞愧万分

读浪漫之诗  读黑暗之诗

读凶狠之诗  读老年之诗

读宗教诗  “神爱世人！”

我不是信徒  我是个诗徒

读着读着  天晴了

母亲打开窗子  问我想不想吃点水果

我说我想喝酒。一大杯烧酒灌下去

现在  开始读自己的诗

大海正在变得衰弱

他们像鹈鹕

浮在海上

而我潜入海底

慢慢睁开眼睛

阳光把每一粒沙子

都晒得滚烫

有人在栈桥上奔跑

有人在海滩上  突然隐身

我抓紧海床

吸入海水  再用力喷出

这一口最咸的

没人能独享

我晓得海浪在何时

会翻转昼夜  但此刻

我却品尝到了  整个大海的力量

正在变得衰弱

一只苍蝇叮在我的刀上

一只漂亮的苍蝇

从人群里飞出来  “啪”一下

叮在我的刀上

广场上  正上演老虎滚木球的游戏

哄笑的、扔帽子的、贴小广告的、吹口哨的

暴雨来袭前  天色更明亮

我松了松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

然后  更用力地

握紧了刀柄

现场

一队干干净净的兵走在街上

像绿鲱鱼  伸展着背鳍

我想象他们是疲惫的、破衣烂衫的

是打头阵的、也是最早逃跑的

红灯一闪  疾驰的车流刮起一阵尘埃

“嘭”地  刮落的青芒果砸在人行道上

我想象那是球形闪电  青色的、球形闪电

砸哪儿哪儿青  砸哪儿哪儿喊痛

在城中村的小酒馆里  我送走了多少朋友啊

我想象他们此后都做了盗贼、叛徒  有的发了疯

在缺氧的国境线上挖地洞  抢先嗅到敌国的野草味儿

把奶牛叫亲娘  一激动就“哞哞”叫

肥胖的僧官广聚徒众、口灿莲花、遍施福水

那双验钞机似的大手多么热乎啊！

那张现世佛似的黄脸快要憋不住了

我想象佛就在信徒中  是个无所是事的种痘人

电视里  人体炸弹把广场上的空气都炸成了碎片

我想象我就在那里  不是自爆者不是受害者不是旁观者

我的衣服没染上血  我的喉咙发不出声音

一旦我开口喊叫  死人复活  活着的都会死去

黄靠

恰恰，我现在不读诗。只在这里，黑山老妖一样吸气。哈哈哈哈。
说笑了。现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