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自尊（外二首）

会宁老马 · 发表于 2017-3-16 15:33:07

《一两自尊》（外二首）
作者：马维驹

我酒量很小，却很想和你喝酒
在这个月光凉薄的夜晚，我拎着二两白酒
擂响你的家门
二两，你我各半
我的一半，足以把我带到糊涂的边缘
只够留住最后的自尊
我的自尊，比任何人都少，只值一两
一两之后，我会忘记自己，忘记对面的你
忘记平生那么多的感动和愤怒
忘记，我曾在人世经过的所有转角
唯独巨大的孤独，让我感到
月光一样清冷和广大
酒精，从泪腺泌出
又苦又咸

《瘫痪者写生》

轮椅，画地为牢
我在轮椅上，被无数条光线捆绑
从早晨八点开始，在自己的牢房服刑
黑色素一点点沉积
白发又添了几根

终于有人送来水杯和干粮
并帮我把轮椅挪了挪位置
刑期未满，或未获减刑、假释和特赦
黑色素还在沉积
白发缓慢生长
牢房，尚未坐穿

《无雪的深冬，无话可说》

无雪的深冬，风是唯一的语言
我低着头走路，不和任何人搭话
风，声形并茂
一会儿在高处嘶鸣，一会儿把空枝摇晃
有时，赶着一群枯叶前行
显然有着明确的去向
我看得清楚，却不说话
风阻止我前行，把我的头发当做旗帜
我一言不发
说什么呢？无雪的深冬
无话可说
倒不如，让我的心再寒冷些
把所有的潮湿，都凝结成冰晶
痛痛快快地下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