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

雅阁 · 发表于 2016-12-5 14:18:05

本帖最后由雅阁于 2016-12-18 10:24 编辑

世事沧桑话鸟鸣

像一辆运送柴火的马车
行走在冬天的夜晚。地铁
在城市的地下穿行。一个方向
在前方清晰而模糊
晚归的人们坐着。站立。打盹
无一例外的面无表情。当列车突然减速
像那些未曾扎紧的干柴就要滑出马车
他们的身体急速前倾，然后后挫
未曾响起一声惊叫的“啊”
就在这昏聩中
一声清脆的鸟鸣被我清晰地
听见，我警惕地感觉到一棵
树就要枯萎。我认识了他
沃伦，一个像鸟一样的人

人们之所以怀念过去

人们之所以怀念过去并非是因为
长久地失去了它，而是它
一直在那里。像一枚铜镜
有一天被你偶然从泥土深处挖倔出来
映照着你，而且时间愈久
镜面愈觉光亮，在镜中呈现的你
愈清晰。你在赞叹它的同时
感到自己正在一点一点地腐朽

未知的世界

急切是一样的。离开它
和回到曾经离开的地方。当一切
变得像梦醒般透明
那离开之地将会是一个
急需探险的未知。世界
一个充满了梦想的枕头
一个孩子，在被允许一道前去外婆的家
怎样的彻夜不眠
尽管他一再被告知
外婆家里有一个凶狠的表哥

遗传

后悔是被狼的嘴叼住的小孩，但绝不是
听故事的那一个
“你会后悔的！”
那个男人曾经不止一次地对我说
像一个无力反抗的人放出的
狠话。更多的时候
他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船长，向你讲述
一场思想的风暴怎样吞没过往的船只
这几乎是一种遗传
我的儿子继承了他海水一样的眼睛，并常常
因它长久而专注的凝视而
面色潮红

秘密

曾经的一个房客几次回过头来
点名要他原来住过的房间
对于一个固执得
像冰一样的人，你的任何温暖的说词
都不起作用
你拿他没有办法
如一枚坚果就摆在眼前
手头却没有任何能打开它的工具
那果核将是一个秘密
并在他像一个故人失落地离去中
变成一把钥匙
打开一个房间：另一枚
坚果

追踪

对于一个死者
他死后去了哪里
我们知道什么？
像一颗种子埋进土里
长出青草？
但院子里的
一棵桃树像是知道——
在他死后不久
就迅速地
凋敝
枯萎，带着它所有的记忆

火车穿过隧道

像一把锋利的剪刀，哧哧地
割开一缎黑布

然后是光。一点一点地
褪下一身葬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