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和河水的语调并不一致

程志强

河岸和河水的语调并不一致

1.快乐是易碎品

没有那么黑，也没有想象的白

灰色的部分足够我享用一辈子

绵里藏针，一座孤坟像一个包裹

窗户被外在的世界架空了

脚步与心跳之间的桥梁突然消失

我的黄昏和黎明突然沙哑

翅膀密不透风，雪累得气喘吁吁

我看清了——雪花是月亮的子民

少女出门，怀念不及物

风重复大地的木讷，像远方的叮嘱

我的眼睛向内，耳朵向外

羊群在生命的源头喝水，吃草

快乐是易碎品，贝壳也是

杯子始终是半满的，未来也是

2.伪装了那么多年

情感的错别字，

空气震颤着我与生俱来的惴惴不安。

年幼的岁月像一枚影子，

蛛网松懈了。

余下的黑暗无处藏匿，

躲进旧信封里，

依旧爱哭爱笑。

白发照亮了宿命的遗址，

泪珠酒醉而落日视而不见。

一只猫伺机钻进残缺，

鸡冠翩翩起舞。

肉体占据了精神的高层，

荒谬的相遇充满了浓烈的汗臭味。

马蹄声响起，

双引号的忧伤更加陡峭，

伪装了那么多年。

搪瓷碗留在了虚幻里，

树木把自己想象成透明的建筑，

风骂骂咧咧。

不是简单地放大，

早餐粗糙得简直要命。

我是发烫的茶杯，

在叹息中渐渐地融入秋夜。

线条是唯美主义的，

滴答声熟睡在我的指纹里，

链接着灰烬。

墙角的鞋子挟持我到外面转了一圈，

房间里的空寂似乎少了。

3.三代人

房舍睡在半山腰，

学术名改嫁给商品名。

爷爷是小商人，

父亲是木匠，

我是咸鸭蛋，被泥巴惯纵，

不愿沦落于笨拙的魔法，

也不愿暴露于太阳的芭蕉扇之前。

目力所及的虚空，

比水面的鸭子还要老套。

叔叔是倒插门，

哥哥被传说拎着，

四下里转悠。

我的心脏能长出一排白牙，

将鸭蛋啄破，就像浑浊的河水，

将村后的田地撕裂。

当爷爷在别人的坟墓上放火的时候，

世界的脸庞像一块污渍，

父亲在同一时间，

正好撬开了四条金鱼抬着的木柜。

4.听众慢慢倾斜

绵长，懒散，

昏昏欲睡，那声音没完没了。

两扇窗户对视，探询，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的寂静，

玻璃虚拟了表情。突兀的灰尘，

乏力，找不到支点。

阴影时大时小，操纵者执着于一段旧事，

不肯放手。以怨报怨，

叹息没有被耽搁，住房迁就工厂。

有些时日了，抓不住隔壁，

隔壁发生的一切完全走了样。

此刻，此处，

仿佛是洗脑式的渗透，

听众慢慢倾斜。

缺锌，缺钙，穷人的嘴唇被涂了红漆，

架子车上的葡萄，空荡荡的。

紫色的价格掉进了漩涡，

行人在议论，头顶的玻璃，

反射出明亮的讽刺。

灰尘花费了大量精力和财力，

塑造了一只眼，

没日没夜，监视着阴影。

狗和阴影相拥而眠。

5.河岸和河水的语调并不一致

在醒来的位置，搭茬

言语衰老，离开了很久很久以后

才开始哭泣，毫无挂碍的救赎

被镌刻上潜台词

刚刚掰开的寂寞并不对等

口腔挽留有罪的人

心不在焉，街道被一群人搀扶着

到处都是疤痕，修饰的部分

格外刺目，秋风从远方发来一封邀请函

热情烫伤了皮肤，和多年前一样

河岸和河水的语调

并不一致，河堤上的杏花

依旧唤不醒石头的嗜好

有毒的马蜂，待在软绵绵的日子里

告别仪式在打盹

6.往左往右

往左，君自故乡来。

轮回被抹去，

天边的云彩以爱情的名义，

激起浪花。

往右，陌生人像被锋芒疏远的铁锈，

每个座位以水相连。

大量的化学分子，

默默地燃烧，灰烬操纵知觉。

被酸痛占据的午夜一场空。

心花怒放的那一刻，

明月当空叫，

阴影悄悄愈合。

广州十三姨

1漂亮，对其他几个而言更简单也更容易出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