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开笔四章

赵原

给毒蛇注入一管热血

毒蛇只会吞掉大雁没成熟的卵

或者刚刚舔过米汤的婴儿

在此后  它要为“砰砰”乱跳的心脏负责

甚至躲避枯瘦如柴的老者。

罪孽不会被忘记  就像一粒水银

在毒蛇细长的躯体内滚动

来，乘着你的双手还没停止颤抖

给毒蛇注入一管热血

这是真正的善行  你不干鳞片会长满你的胸口

一列绿皮火车在黑夜里飞驰

我是唯一的旅客。我看到那个可怜的家伙

没有时间吃饭  肮脏的头发粘在帽子里

他紧张极了  一刻也不敢松懈

他的茶杯里  漂浮着银闪闪的蜘蛛卵

这些卵一旦孵化  败血症就会四处漫延

唉，是谁选择了他

他本该躲在破旧的城中村依靠租金过日子

他本该看完一千集电视剧后吞下一颗生鸡蛋

现在倒好  不知是谁命令他

必须在那些蜘蛛卵孵化前

把这列绿皮火车开进大海

乌鸦只喜欢闪闪发光的玩艺儿

园丁鸟喜欢蓝莓、塑料扣子和一切粗糙的颗粒

而乌鸦只喜欢闪闪发光的玩艺儿

这种黑色的生物  据说会倒挂在一个人的梦中

但我从没梦见过它。如果你的屋顶上有一只乌鸦

而你恰好在煮鸡蛋  可要当心了

它不必飞进你的厨房  也无须穿过玻璃

就能窃取蛋黄。当园丁鸟还在辛苦地

从一本书中啄下文字，乌鸦衔着黄金和珠宝

正在飞越阴暗的山峦。哦，这不是你期待的

炉子上将要煮熟的鸡蛋吐出了最后一个气泡

吃糖是一种罪

“想想吧，一粒糖进入人体会怎样？”

霍普金斯大学的西敏斯教授站在讲台上问。

但没人回答他。他已经问了三遍

甚至没有谁愿意思考这个问题。

好吧，换个方式说

如果你路过一块甘蔗田你会怎样？

还是没有谁接受这个启示。

最后教授生气了  他威严地说下课。

走到草坪上  我突然发现今天的阳光

是蜜糖色的  我伸出舌头让阳光落在上面

只需要一点点只需要一点点

而那个智者 著名的反糖人士

在草坪边朝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