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记三首

杨四五

杂记三首（杨四五）


◆丑人帮

1978年冬天的某个夜晚
李易之收好匕首
将一个男人从住宿区的窗口赶了出去

1981年七月
棉纺厂暂时停工
李易之的身边聚集了十多个姑娘

1983年秋
李易之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
被一个男人亲了一口

1984年的涪江沙坝上
一个男人端着枪
一个男人双手反绑

枪响时，李易之没有走远
微风拂过脖子上的伤疤
姑娘们戴着墨镜
齐整整地跟在身后，双肩微微地颤抖



◆太和帮

1983年九月，兄弟们自发地离开了
何顺之将白酒和香烟
放在师父门前
拜了三拜
便回到了射洪

月亮毛茸茸的
挂在棉纺厂上空
何顺之看了看二楼女生宿舍，又看了看身后的红薯地
纵身一跃
就抓在了窗沿上......

他没有撑上去，而是想了一会儿
又轻轻地跳下来

他把这个细节一次又一次说给何局长听
何局长坐在灯光后面
手捂着额头，怎么也不出声



◆水蛇帮

来我们学校的第二次
他表演了臂上开砖，头旋桌面，和银枪锁喉的绝技
表演完后
他对大家说：“危险，不要学”

来我们学校的第三次
他又表演了隔空取钱，空杯来酒，铁环解扣的绝技
表演完之后
他将钱和酒分给了老师

后来，涪江发大水
他从江心拖回了十根水杉
然后又听说
他带着兄弟们到了县上
省上，还到了中央

1997年，他儿子在金华中学对我们讲
水杉被抢走那天，父亲就躺在了床上


2016-11-17  于浙江永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