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怀抱里挣脱

程志强

从怀抱里挣脱

1.紧握天空的把手

误解，代替一棵树倒下

每天都在赴死的路上安置那些冰凉的灵魂

是一个人，跑到了十米开外的清醒里

孤独被分割成一粒一粒的阳光

守门人紧握天空的把手

尺寸感推论出心底的细浪

靠岸的芦苇，也许真的一无所有

现在和未来的水面都是白色的

像远方的软肋……

石子小路在整理、归纳被硌疼的思想

荷叶盘旋而起，和鸟一起飞走

落日，始终不愿落入水中

2.客栈

台阶上生活着一群没有阶级属性的生物

沮丧如同喜悦

浪花赤脚，行走在每个房间里

耳朵将听觉的衣服扒光

如同眼睛，闲置了缓缓打开的枷锁

敲门声，唤醒了妩媚的灯

一盏盏夹道欢迎空谈者的到来

没有羞耻感

灰尘吹响了号子

在走廊的尽头，再吐露一招

就这样吧！让客栈继续保持身子的光鲜

陌生人不是逃逸

是废弃。风铃难以满足

暗夜的欲望，几扇门半遮半掩

卑鄙如同高尚

3.弧线发出一阵阵尖叫

从抽屉里长出绿叶

为了明天，一次次抵达无人之境

野鸭子将水面以下的事物

一件件地啄出来，迅速地抛向高空

弧线发出一阵阵尖叫

被遗忘的身影

蘸着湖水，一点一滴地凭吊

石头与脚边的大面积中庸迎合着对视

高贵的沉默愈加明亮

抽屉的木纹在黄昏时独自出发

4.涤荡的破碎

下午的逼真，极具张力

芦苇披头散发

在水中抚触行走于岸边的面孔

一轮白日轰然坠落

波纹难以忍受涤荡的破碎

廊桥走错了路

鱼儿被云朵迷惑

朝着疲惫的方向游去

让天空消失

或者在呼喊之间露出裂缝

刺杀对手，就像

在睡梦里发生的那样

石头倒吸一口凉气

意外地招惹落叶，发出共鸣

5.河水的缝隙

岸边，即便忘记了荒草

陶罐依旧无法入睡。睡梦之上的存在

无拘无束，游动的灯光像鱼

河水的缝隙越来越大

色彩照亮屋顶，果实靠近孤独

往昔的人们忙碌于水底，重新布置天空

奇迹刺眼。一阵风

在发霉的角落里翻箱倒柜

6.挣脱

静默，熬制蜂蜜

黄昏在流淌，一根糖线催人泪下

从怀抱里挣脱

带着燃烧的温暖背井离乡

乐曲被灌水，激素在体内杀人放火

每一次聚首，都能看到

一群人在残破的海底建造白日梦

歌声，被肢解

斟满——用俯瞰的眼光穿透

冬夜的心，落叶在半空肆无忌惮地撒娇

橱窗里灯火通明

没有墙壁，碎屑引发

一阵阵不安

7.热毛巾的哲学

敲门声里夹杂了墙壁的呻吟

太阳，住在隔壁

用古诗的意境建造茅屋

鲜花尝试让死人复活

亲吻无法用思念丈量的一段距离

皱起眉头。“苦修僧人，

不可能懂得一条热毛巾的哲学。”

皱纹被擦拭干净

不要试图解释神迹

不要担心，各种气味或早或晚都会被闻到

就像夜风已经把树叶吹得哗哗响

我看见一颗痣

镶嵌在月亮的内衣上

心跳里，夹杂了油烟的坏脾气

8.烈火的低语

死亡是不归的生命

辗转反侧，被爱河纠缠

悬铃木开七种颜色的小花，是七种身世

我喜欢手起刀落

将屠宰场设在污浊的被窝里

门外逡巡的，是夜的核心

是烈火的低语

纵使将悲哀撕得粉粹

魔鬼和上帝相互安抚

楼道又能如何？背影装进了档案袋

担忧，才是最完整的事件

天花板捏造的裂纹

让天空一直魂不守舍

9.水挺直腰杆

树木失足。一枚冬日像一颗鸟蛋

在冰面上滚动

身后，闪烁白骨的光

水挺直腰杆，一截凝固的音乐

被冷风反复揉搓

疲惫的街道仰卧在注视中

像一根发霉的银针

欲望，不停地往坟墓里填塞

利器雕刻血液的花朵

声带撕裂，落叶被稀释

体温在检索

遗物的主人或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