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铃声响起的时候

程志强

当铃声响起的时候

铃声响起……

除了被排挤的空气感到一阵阵不安，

一切都保持冷漠，

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

铃声在角落里舞蹈，

在遥远的那一端，生活着另一个我。

我们，是彼此的感官，

是签了卖身契的。

在我们共同的胸口斜插着一棵树，

足以证明，我所言不虚。

我枯坐在风雨里，

不发芽，不发表任何言论。

你的欲望，

被你的邻居握在手中，

而我，只是路人，偶尔潜藏在你的身世。

铃声响起……

我是打捞你身世的某一件工具，

铁丝，要么是竹竿。

你站在虚无的高处，

一枚树叶是你的眼。

思想荒芜，落日的吸顶灯被冷落；

冷冰冰的镜子，

照见我的虔诚：荒谬的，

无独有偶的存在。

麻雀活蹦乱跳，兴奋于时间的内心深处，

引爆一个绿色的概念。

温暖破碎，

被抛弃的东西被迁回原籍。

我有数不清的藤蔓，

当铃声响起的时候。

灰烬向来不会在意什么，

盆栽发丝的议案，

被炒热。

我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委，

但是语言确实改变了我的习惯，

还有另一个我，

清晰的风俗。

云朵将路过的风吸进了肚子，

石头默默流泪。

意识钙化，

街道的锋芒用力抖动在场的氛围，

逼迫鳞片脱落，

像催促一群快要迟到的学生。

我不宣称任何意义，

当铃声响起的时候。

我的空间相互排斥又相互吸引，

斑点可谓是最好的归宿。

我关于你的假设，

曾一次次将我的结论推翻，

让血管里流淌的，

不是血液，而是感激涕零的巧克力！

我的座机已失足，

我的办公室是漂浮在空中的一座废墟。

我的嗓音已将我出卖，

我只是走廊拐角处的一个停顿。

楼梯倾斜，

指引我走向冥冥之中的“你的缺席”。

我是受到感召的一粒灰尘，

未来也是一粒灰尘。

灰尘是借口，

灰尘是出口。

当铃声响起的时候，

我沿着铃声为我打开的通道，

离我而去。

没有我，没有非我。

门把手陷入维修的圈套，

我是受到挤压而不得不脱落的一块锈迹。

我沿着黑夜的脊椎骨离去，

周遭是更多的我。

我打开体内的空调，

让杂念追随潮流也吹出一些暖风，

温暖我的墓穴。

墓穴正在被秩序开发，

墓碑算是对我忠诚的镇石吗？

我不敢确定。

后人很可笑，我的诗稿怎能没有你的名字，

笔画的坠落怎能不是横七竖八。

还有那铃声的尸体，

怎能顽固不化，抄袭倔强的我的前世。

希望，过于劳累；

漩涡，发出一阵阵惨叫声。

我的裂纹，是我无声的语言。

你一步步丈量着，

从形式到内容的距离，

从幻觉到真相的距离。

高耸的部族，正在慢慢下沉，

我的瘦骨嶙峋，

正在滋生崭新的角色，

护卫你的心跳。

在你的场景里，我是徒劳的。

在我的暗示里，你是逼仄的。

围观者默默离去，

我对腾空的空间感到压抑，

像一只麻雀，

无法原谅树杈上传来的笑声。

我躲在树木的宿命里，

告诫另一个我：

即便河流在喘息的时候，

也不会给你一个烧饼！

我只认得跛足的太阳，

在内心深处。

离开村子打探实情的两条铁轨，

再次夹起了落日，

我和无数的我，都是受害者。

季节削减了生命的开支，

那就把握好现在吧！

“现在”的本性，

已经从昏迷中解救了出来。

当铃声响起，

黑暗就会出现皲裂。

我的未来告诉我，

某个刚刚走上正道的人，

正满怀激情走向死亡。

激情是眼前的黄叶，是刺骨的寒风，

是自言自语的人。

不要接受格局的贿赂，

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雾霾耗尽了瓦解的力量，

你想对我说什么？

麻药可以统治梦境，

却对黑夜的隐私无可奈何。

我只想对你说——

时光劫持了你，也劫持了我，

在内心深处，

绝不是有我没你。

如同，礁石说出的话已被风干，

铃声已被传播成流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