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假期记

庄也

1

等待，事实仍在继续
像撕碎在小区花园的信

月亮无声无息，时隐时现
偶尔半空一阵欢声笑语

更多时候，我往文字的山洞
扔小石头，不期望得到什么

莲花在开，狗在叫
日夜建设的楼在一层层升高

像大地新长出的几枚智齿
风吹过，忍冬继续吃来自北方的灰土

2

放假三天
办公室空了
植物园里木棉花
一出生就充当天然的货物

一个一个救火的
雨点
像眼药水
扑向
满布血丝的眼睛

3

那时，没有婴儿车，没有你
老家的樱桃祖父只卖了一年，满满一筐
屋顶上有些瓦片已经松动，下雨满屋水汽

现在樱桃树已被砍倒
麻雀落在
翻新的房顶
父亲前年中风一次
院子里水龙头崭新

你来了，我们才放心
衰老像偶尔大街上一声吆喝
你噙着妈妈的乳头
微笑，抚平岁月里灰色的褶皱

阳光很好
肆意照耀

4

澄澄灯火
一小撮
页岩里的
金矿沙粒

我必须穿过
呛人的油烟
缕缕黑雾
才能登顶夜晚小山

把它们
捧向唇边
喝掉

5

空降来的72小时
在地上委顿成泥

解冻是另一种泥泞
倾听耳边莫须有的轰鸣

与电视里朗诵者结伴学习告别
的艺术，像牙齿脱离了低级趣味

而我们毕竟不是一群野象
腐烂的墓园不用靠嗅觉搜寻，茕茕孑立

沿着笔直的道路
眼睛学会从南到北，上下左右的纺织

一颗春天的蚕蛹，慢慢发黑
这个假期，学会与春镰擦身而过

2017.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