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条有所不知：荒凉，没有对立面

雅克 · 发表于 2015-10-28 13:5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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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行健水墨画：影子

雅克：枝条有所不知：荒凉，没有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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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过，我欢喜我不喜欢

11、吼秦腔：五典坡

“大嫂！你家平郎回来了！”

于是，王宝钏就活了过来，在五典坡前挖野菜
理了理乱风中的头发
掸了掸尘埃中的身体
等丈夫过来问她：
“我的三姑娘去了哪里？”

“三姑娘早就饿死了，尘世再无王宝钏！”
说完这句话她就不见了

青天白日的，见鬼了
霎时间薛平贵胡须尽落
回到十八年前——

英俊后生与美丽女子
在寒窑泪水涟涟，盟誓发愿，一遍一遍
痛苦作别，像坏了的碟片
过不去
总是卡在同一个地方

-10、结果

每天黄昏，如果不下雨，鸟儿们就在
树枝间辩论
树叶是它们的听众
一些忍受不了争吵的树叶，就离开了
不过很快，就又有新的树叶替代它们
作为新听众

人们路过时，总是看不见鸟儿在哪里
人们总是空手而归

回到餐桌上的人们中了鸟儿们的咒语
也像鸟儿一样辩论

那些吃不饱的鸟儿和劳碌疲惫的人们
就早早睡了

-9、缺失

书不停地被翻阅，呼吸也越来越压抑
书没能说清楚，那个人最终为什么要自杀
书无法描述那个人的生活

书也没有说他想知道的事
书写出来的好像在告诉他，自杀另有意义
书还说了许多关于意义的意义

书翻阅完后他想，活着的人又怎么办

2015-6-27

-8、真相也不在黑匣子里

黑匣子没有找到，即使找到
它里面的也早已
不是真相

死人那么长时间
不露面
就是在忙着为活人
在暗中重制黑匣子里的内容

-7、有些刺长成永远的白发

梦中，她还在拔刺。跌倒之后，满手是刺
她不停地拔，有些太深
但总算在减少

太累了。醒来之后，她还喘不过气
那梦中没来得及拔出的刺长成白发

白发也会自己脱落一些
那些死后也没有脱落的成为永远的白发

-6、不要担心，一切都好

鞋子放在田埂边上，湿漉漉地沾满了早晨杂草上的露水
他光着脚在麦茬地里拔草

脚底生疼，一小步，一小步
他找麦茬稀少的地方落下脚

他担心鞋子
能不能在回家前晒干
温暖而舒适

这样就可以穿着它大步回家
回到家里
妈妈看到的就是干燥的鞋子

不然妈妈总是要说
湿鞋子更容易破
不能穿更长的时间

那样冬天就不好过了，穿着破了的鞋子
脚会更容易被冻坏

-5、另一种慈悲

终于，他吃掉整条鱼
这下好了，不用担心
它会在水中死去

这下好了
之后一段时间他作为
鱼活着

鱼活着的时候不睡觉
他替它睡
鱼活着的时候不说话
他替它说
鱼活着的时候不记忆
他替它记

鱼活着的时候也受苦
这一点不用替
他也有自己的苦要受

2015-6-12

-4、几个是几个？有几个是几个！

几个国有企业的工人写诗
几个私营企业的员工写诗
几个外资企业的聘员写诗
几个没有企业的零工写诗

几个无声的诗人正在写诗

几个上了报纸舞台和电视
几个走红，几个欢欢喜喜

几个无声的诗人继续写诗

几个赞美，几个含糊其辞
几个讨伐，几个严辞正义
几个无语，几个来了又去

几个无声的诗人还在写诗

-3、孩子无辜

不远处几个男孩子在打仗
这事要搁在以前
我会去问个究竟，然后
给我判定为错的一方一个耳光

现在不再这样了
我只是平静地看他们相互殴打
只要不死人，就没什么
这是成长的事情

只是一想到他们
还要像我们一样
继续生活在一个由暴力解决
问题的世界
我还是有些伤心

2015-6-2

-2、如此温暖

当他到达那里时，
他已不能说。
明天、他、
想做不想做的事，
已自成坏空。

-1、法则荒唐

甚至都没有
一个太阳系？是的，没有一个太阳系，
它们也是一种构造。

他同意了：它们
都是内心秩序的需要，宇宙没有
一个中心。

是他自己，
于灯光交错之际，那相对暗些的部分
在努力生成。

2015-4

0
他就是他的欢乐，
他就是他的痛苦，
他就是他的悼词。
活着，撰写悼词；
死去，烧掉悼词。

他就是他的白天，
他就是他的黑夜，
他就是他的墓碑。
活着，墓碑站立；
死去，墓碑倒下。

2015-2-28

1
不要思想。
没有词语，没有幻境，没有结束，
甚至都没有梦和记忆

“是绝望的眷恋让他离开，就如是虚妄的眷恋让他留了下来。”

生活的病句，
等来他适合的改写人

2014-11-4

2
——人啊——
黑夜燃烧就是白天，
痛苦死亡就是欢乐；
——人啊——

2015-2-28

3
你对他说了什么？在黑暗中。他以为他一直醒着。
但还是醒来——
经验像鱼饵，
记忆是鱼竿，思想是鱼线，
梦是垂钓者，
痛苦
是那条上钩的鱼。
他醒来，
他还是对你一无所知。

而他以为的倾听
越来越远。

4
宽容，不宽容。有害的图像、信念和细胞记忆，
耐心损坏一切，耐心成就。
自我控制，不自我控制。能量、被编码的信息，
就像空气，你一动它就改变
波长、频率、色谱。
你想要占有和控制的思想，现在占有和控制你。

经验和记忆就是枷锁和镣铐。
爱，不爱。还是问题吗？
活，不活。剧本上没有提供这些台词，
你还怎么演？

你的杀毒软件在保护你的同时杀死你。感恩吧，
世间哪有什么免费的午餐。

5
只有想象是想象本身。
他知道些什么？难道他想的不是自己的想象？
可他又是什么？

只有疼痛是真实的，但疼痛
是又一个想象的结果。

6
不是在人群中，不是在山水间，他们擦肩而过，
瞬间辨认出彼此。
他们无声地笑了，像看见了另一个自己的一生。

7
那些心怀怨恨的树叶，永远停在了枝头，
永远死了。
它们没有遵从风的教诲——
回到泥土，腐烂，
释放温暖。

2014-12-31

8
有我所知：
种子不一定发芽，发芽不一定长大，长大不一定结果，
结果不一定成熟，成熟不一定留下来，留下来
不一定发芽。

——自制的链条断了——

有我所不知：
死是另一种生，生是另一种死，
生死之间是
又一种不生
不死。

9
友人劝慰：不要现在就把一切都看淡了，
不然老了就没得淡了。

（他说这话是汪曾祺老先生说的。）

是啊！
但事实还可能是：他从来就没有看淡过，
只是换了一种形式。

所以，
为了老年能真的活在淡中，现在更需要
一刻也不
耽搁。

10
他来这里，
不是为排队等候，是为自己的离去，找一个理由。
而理由是：
“与你无干！”

2015-4-10

11
他为类似一无所知的事物忙碌
他为好像漠不相干的人们忧心

2015-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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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条有所不知：荒凉，没有对立面

1、没有对立面

他是认识那片树叶的，在他每天经过的街道旁的树上
有一天它落到他的肩上
他向它问好
它却有些冷漠，随即去了别处

他还认识这树上别的一些树叶，虽然它们也不认识他
如果它们落下来
他还会问好
一样不为热情没有回应而不安

2015-8-8

2、荒凉

有时想想，他那么早就来而又去了，好像不是为自己而来，而只是上天看一群人太苦了，只是让他来替代一群无声的人说说话。
上天大概也对人的一些言行无能为力吧，但又不忍，所以派了他来，而又不想让他因此受太多的苦，所以早早就又把他领走了。
满目荒凉，荒凉的人世啊。

2015-8-16

3
抗拒于不在场与顺从于在场一样，都是坠落腐烂。

4
他为自己没能演好分配给他的角色而鞠躬抱歉，而绝望抢地。

5
其实他与他们并没有多大区别，他都能看见他们是被同一个轮子所驱使与离弃。

6
一个因对立面存在的描述，基本就是假象。

7
当它被写下来，它已经死去，并成为障碍。

8
在那群人头顶升起的月亮，在那群人身旁投下阴影。

9
或许是太执于那些与自己和一群人相关的人、事、物的点点滴滴了，以至于他将所看到和想到的一切，都重置为那“点滴”的影子与梦，甚至于将自己也置换为那些影子和梦。

10
事情就是这样的：那没有鱼饵的鱼竿的焦虑，甚于一旁的渔人的焦虑，以至于渔人由于不耐烦而离开了，鱼竿却还孤零零在水面看着自己晃动的影子。

11
突然有一天，他们相遇，没有装饰，只有深深的沉浸，不管这沉浸是欢乐还是痛苦。

12
有嘈杂人群中的独处，也有一个人的嘈杂。所以问题不在于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13
他所有的努力不过是在奔向那个结果，而那个结果，正是他一直想极力避开的，而他也一直以为他所有的努力是在避开那个结果。

14
不向后退守，也不向前跌入。悬置就是解脱。

15
意象（欲望的投射）挽救了一个死的你，杀死了一个活的你。

16
那固守着“我”的石头，很快沉到了湖底；而那消散的墨汁，使湖水染上了一片蓝色。

17
他如此为死所困，也不过是为活着的无所畏惧。

18
树很痛苦，因为叶子在一片片减少，一些枝条也被砍去。不是吧？是看见这些的人很痛苦吧，而且他的痛苦也不是因为树。

19
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吧，而不是总是说你想成为什么。

20
也许，他们更多地是妨害了他认识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有助于他认识自己的生活。
但他自己的生活有那么重要吗？或者说，有他自己的生活这回事吗？
如果一者只是在强化自我，而一者要求消解自我，那这种必要又是什么呢？

21
“其所是”较于“其应是”，更是生活、人、事、物。

22
不是“人与所说的不对等”，而是“人与所说的总是不对等”。

23、枝条有所不知

1）
那片叶子已然离开树枝
但还是在风中有所不舍
不停地回望，不愿相信
分离已是事实
它还在为那最后的一瞥
使出所有力气：
由绿而黄，由黄而红
以至于由红而发暗发黑

2）
它原是想要对仰望它的人打招呼的
却由于用力过猛
将它身体的叶子
抖落一地
那仰望的人因之被蒙住了眼睛
它却不知
他为何低头不语
它虽有失落，却也是即刻回到原处

3）
树枝如果哭，落叶就是它的眼泪
树枝如果笑，落叶也是它的笑声

落叶知道这一切的秘密
树枝却还在
枯于欲哭无泪欲笑无声

4）
这次公园里空空荡荡
没有人唱歌，没有人跳舞
这次公园里只有雨和落叶
坐满了空荡荡的椅子

24
这里有一只坏了的时钟，不过也无关紧要，他只是想听到它还在走动的声响，并不想知道此时又是何时。

25
沉默如此羞愧，以至于沉默更是噪音。

26
是闪电劈开了树枝而不是雷声，虽然更多的时候他听到的是雷声。

27
为了完成，树枝几乎是急不可耐地奔向灰烬的。

2015-8

28、中元节

亲人想，总有一天他也会醒过来，不再去十字路口为亲人烧钱。钱没有到亲人的手里，因为钱的面额太大了，几乎没有什么用，连阎王爷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况且那里也没有像人间那么多的货物可以购买，饥饿的亲人随便抓起身边的任何事物都可以吃，不需要钱。亲人已经厌倦了人间的那种什么都要钱交换的生活。

但阎王爷还是规定亲人都必须穿衣服，因为他们没有形体，如果不穿衣服，人间的人就不会在梦中辨认出他们的亲人。而且阎王爷规定他们只能穿阎王爷自己签发的衣服。

所以他给亲人的任何东西，都到不了亲人手里。因为阎王爷是因为人间最大的冤屈而死的，他想在他那里实现最大的公平。

阎王爷有时也很生气，说你在那边时就迷迷糊糊，到了我这里还是迷迷糊糊，你去告诉他们，让他们清醒点，我这里不做交易。亲人说好吧，我这就去。

梦中亲人交待清楚了一切而且他也频频点头说知道了。可是他一睁开眼就哭着对身边的人说，“亲人托梦给我了，那边需要更多的钱与衣服。亲人说他很穷也没有衣服穿，我们再多烧些给亲人吧。”

他完全相反地理解了亲人的意思。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活着的人们不都说梦是相反的吗？不能按照梦本来的意思理解梦。

所以他觉得自己一直是醒着的，庆幸自己没有被梦蒙蔽。来年他还是要去十字路口，给亲人烧更多的钱。

2015-8-31

29、风画符

有像刀子一样快速划破皮肤的风，有像温暖的手一样抚摸的风，有像迷路者一样唱歌的风，也有像饿狼一样穷追不舍的风。

窗户有几个破洞，睡梦中那个人没有被子，房子阴冷。睡梦中的那个人就梦见一只狼或是一群狼追赶自己。他几乎就要逃掉，狼也几乎就要赶上。但永远没有逃掉，也永远没有赶上。

如果那个人醒来，风也就回到风。如果那个人没有醒来，也就没有人知道他被什么追赶，也没有人想到是风杀了他。

但他死后的姿势告诉人们，他很冷，很害怕。人们也就想到了各自害怕的东西，人们不敢再睡觉。

于是，人们长年累月地醒着，但又不得不做梦，又不敢告诉别人自己的梦。最后，人们就成了醒着而相互不认识的梦游者。

30、离别句

“他已经走了。”
如果这句话不只是你头脑中的一个句子，而是
一个事实，
而你看到他还活着。
不要以为他在说谎，
那只是意味着他又
回来了。

他死过又回来了，而你的心中他没有死过。
你只是觉得他有些陌生，有些变了，
就是这样的，这意味着他的确走了，
又回来了。

这次他也要走了，你也已经知道了游戏的规则。
这次他走了不会回来了，
游戏已经结束了。

2015-9-1

31
他一再地想看看后台，就是因为不满意他们在前台的演出。

32
那飘零的落叶的不舍，是真的；那摇摆的树枝的不舍，也是真的。但树叶对树枝的不舍可以飘零说出来，而树枝对树叶的不舍却是不能以摇摆说出来的。一者囿于事出有因，一者不明动莫若静。

33
惟独那渺小的悲哀还没有被赞颂
那渺小的羞于启齿的悲哀，那惟独与他有关的悲哀
还没有被赞颂

2015-9-8

34
夏天，
那暴雨中离开树枝的叶子，雨水洗亮它的身躯。
干净、透明、热爱，
无准备的死让它近乎完美地离开
而不是说厌倦。

35
他真的是一个极为现实的投机主义者，只是他一直都没有碰到一个可以让他心甘情愿的的机会，所以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无望的悲观主义者。

36、冬天已然来临

那只蛐蛐不再鸣叫，给它的胡萝卜丁也几乎不再吃
迟钝已然成为一种保护
死亡已然更像一种安全

一种安静将替代一种嘈杂，成为叫喊
一种空虚将替代一种奔命，成为生活

2015-9-15

37、馈赠

当他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一个无声的哭喊者
他不再为世界担忧

2015-9-12

38、叫魂

雅——克——！回——来——！
一个人这样喊了三遍，其他人就跟随着喊了三遍
笼子就打开、关闭、打开......
雅克就在回声中飞来飞去
回声开始挽救回声

在故土与出离之间
鸡蛋和黄纸是替代
公鸡还没有醒来，一个人的脸上就已
露出微笑

妈妈随之笑了。雅克也随之睁开眼傻乎乎地
喊饿，回到笼子里

笼子就到处开始找东西吃

2015-9-15

39、还是轮回

阿难哭了。他不知世尊走后他怎么办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耶稣的门徒身上

其实世尊三次问过阿难是否要他留下
就像耶稣三次告诉门徒不要睡着一样

但机缘都已错失，生命就是一场隐喻

而世尊慈悲，随后因一块腐肉而示寂
而耶稣也爱世人，说事情就这样成了

2015-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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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反应云朵

■吼秦腔：二进宫

他们这不是又回来了吗？这次是他们说了算
所以他们要好好谈谈价钱！
看他后宫李娘娘与太师，又怎么办

这回是侍郎官杨波与开国公徐彦召
一问一答
都揣着明白装糊涂。早在李太师切断水火
困昭阳之前，已经以探皇陵之类的障眼法
让后宫云里雾里，让太师措手不及

这二进宫呀，是重新洗牌重新分红
老百姓呀推推搡搡又做了一回观众

2015-9-18

■中秋琐记

晚间读书，摘录两句如下：
“生活像什么呢？傍晚上酒吧，智者选了美味的酒，愚者买了烂酒，还喝醉了。”
“生活是美、悲哀、喜悦和困惑……是水中的月光……痛苦和希望……是死亡、
寻找永恒……是善、恨……是爱和缺乏爱……是深不可测的极乐……
是所有这一切。”

晚间看了看月亮。有人说我们看到的月亮都不是最圆的；
也有人说当我们不看月亮时，月亮不在那里。可是那里，有千年的赞美和眼泪。
那里，有更多的等待与团聚、无端的沉思与纷乱的思绪。

2015-9-27

■提前撰写

火葬是必要的，它可以最后驱赶体内活着时
那永远也赶不走的寒气
烧成灰是必要的，吃了那么多植物，还有动物
死后成为肥料是对的
烧成灰之前先剁成碎块也是必要的，不必哭
这也是必要的偿还方式

■现实反应云朵

那地上的高层建筑被暴雨洗亮洗艳
那地下的管道，被垃圾堵塞

或许，我很清楚法则的酷刑与快乐
我不能说出的修辞，雨水替我说过

■训诫的效果

那个哑巴内心在不停地提问
内心在回答
他感觉还不算错

另一个声音加入进来
说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巴应当
为自己痛苦

哑巴就因为自己没有为自己
痛苦而开始痛苦
那个声音满意地离开

2015-9

■一个被吓死的故事

狻猊喜食肥胖猴子。
狻猊一声怪叫，猴子们就都乖乖地排好队等狻猊来挑选。
狻猊会将石子放在它挑选的肥胖猴子头上，
这些猴子会乖乖地顶着石子一动不动等狻猊来食。
其他猴子惊魂而散。

■逃避无效

有两种鱼，
一种是因要破网而死的，一种是因要避网而死的。
避网而死之鱼，
是因为入网后要逃，挂鳞而死；
破网而死之鱼，
是因为越用劲要逃，身体被缠得越紧。

2015-10-10

■古城

那些人们居住的地方，
水是新的，天是新的，路两旁的栏杆是新的，
街道上的店铺是新的。
人的消费是新的，
悲欢是新的。

而它依旧
看上去也是新的。

■请求

别再问诗歌怎么写，
说说那些你自己生活中无以遣怀的事；
别说怎么写是诗，
想想为什么还读、
还写那些分行或者不分行的句子。

别想立论诗的法则，
就像真的有一个可以屡试不爽的认证标准和机构。
我们是如此地破旧，
问题也从来没有变。

一次次、
一次次地，我们以为这些句子实现了
我们
聪明又败坏的人生。

2015-10-22

■诗或许是第三行，有三颗

的确如你所说，这些银杏，一边是七颗，一边是五颗。
在你想修剪它们之前，它们事先修改了你的诗。

你又说，“如果不是七颗或者五颗或没有，又当如何？”

“又当如何？那就四、六、八或零呗。
无中生有或无影无踪，也不是起点或者终结。”

2015-10-25

附：只要你有哪怕一秒的时间曾耽于修辞的凌厉与痛感，而忘记了事实，那你就不能说你对它及它所寓涵的一切毫无畏惧而一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