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萝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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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菜时，丢进垃圾桶的萝卜头，被儿子捡了起来，养在搪瓷碗里
没几日它就发了芽，又几日它就开了花，小小的，跟桂花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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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来天欲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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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烧开了，不想理会，不大会，汽儿就从厨房，弥漫到了客厅
又从客厅，弥漫到了卧室，可是在窗子上，它们又还原成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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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痘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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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多了，还长痘痘，像十几岁时一样
一挠就破了，一挠就破了，一挠就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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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里的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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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孩子，按个头高矮，一溜排开，每人手里捧着一个苹果，
最小的是我，站在队伍最后面的也是我。
穿着开裆裤，露着小鸡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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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那个中年男人钻进黑布里，冲我们爆出的一团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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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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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回来好几天了，那两只珍珠鸟还没有叫一声
也许叫过，但我没听到
我就看见它们
在笼子里跳上跳下
儿子问
会不会是哑巴呀
我说再等等
一天中午下班回来
刚推开门
儿子兴奋地告诉我
它们叫了
噢？怎么叫的
阳台上落下几只麻雀，麻雀叫，它们就跟着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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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里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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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儿子退回他自己的屋里，做作业
我斜靠在床上
一边看书
一边抽烟
过了一个多小时
忽然听到儿子喊
爸爸——
我趿上鞋
下床
推开门
阳光明晃晃的
照在他脸上
啥事儿？
他冲我笑笑
没事，就想喊你一声。回吧，给我带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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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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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又一辆汽车，急驶而过
溅起的水花
格外明亮
打在身上
也打在脸颊上
那种冰凉
仔细品
还真是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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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红灯时
点着一支烟
真好抽呀
十几块钱的烟
吐口烟圈
又看看烟蒂
蛮不错
吹一口气儿，就猛地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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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小慧拔掉的紫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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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春天，墙角有棵小苗
拱了出来
整整一个夏天
也没看出是什么东西
第二年早春
细细的枝条上
忽然绽开了几朵花
淡紫色的
小里小气的
紫荆？
真的是紫荆？
还没来得及确认
花就谢了
整整一个夏天
只有为数
不多的叶子
翻来覆去，打着哑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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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霁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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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窗紧闭，也能听到空调外机的轰鸣
这让我想起某年冬天
我和乔小慧
在松嫩平原上看到的一幕
那么多磕头机
高一下
低一下
重复着相似的动作
乔小慧还在睡
轻轻打着鼾
我用胳膊
捅了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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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起来，下雪了，咱们下楼去堆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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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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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罢骨灰
该回家了
怎么来的
还怎么回
父亲带头
我们几个
又钻进了
那辆灵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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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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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出殡的那天早晨，阴天
到了晌午
雪花下来了
吹鼓手的头儿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猛不丁喝一声
哥几个
吹起来
敲起来
百鸟朝凤
朝阳沟选段
十八板
在希望的田野上
起灵的时候
他们吹得更起劲
敲得更响亮
就连邻家的狗
也跑过来，睁着大眼睛围观
发表于 2016-1-25 07:04:01
发表于 2016-1-25 13:3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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